不遠處,周沐瞧見此景,眼中盡是譏諷:
“果然是個沒腦子的莽夫,一坨狗屎罵他,他都敢去踩一腳,還洋洋自得覺得自己很厲害,殊不知在外人眼里就是個笑話……”
湖心平臺上,三竹先生也是笑了,不僅巋然無懼,還攤開手望向了在場諸人:
“不愧是‘劍妖左慈’,一點沒讓大家失望。那行,既然左大劍仙只會用劍說話,老夫也不能不接。哪位道友借劍一用?老夫一介文人,雖然不通武道,但讓左大劍仙顯擺一下東洲劍仙的‘德行’,還是能勝任。”
望月潭周邊的修士嘈雜不斷,有興沖沖想借劍的,也有開口勸說的:
“左劍仙,他就一個嘴皮子厲害的酸秀才,你理他作甚……”
“圣人都說‘君子可欺之以方’,你和這種跳梁小丑計較,反而跌了自己身份……”
……
薛夫人見左凌泉‘心意已決’,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就想開口圓場,免得這位好不容易積累下偌大名氣的年輕人,落下一個‘見人就咬的瘋狗’名聲。
但她尚未開口說話,就聽到湖心的那個年輕劍仙,來了句:
“你也配和我切磋劍術?”
全場一靜,有點不解。
三竹先生想想覺得也是,點頭道:
“也對,我這三腳貓劍術,哪里配得上左大劍仙。閣下是想切磋拳腳?”
左凌泉微微偏頭,示意放在平臺中心的青霄鶴泣:
“論起武道,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陪。我輩劍客,從不強人所難,你不是說東洲不通音律嗎?周沐那種無名小輩,不配見識東洲音律的底蘊,你還算有點道行,給你個討教的機會。”
“……?”
數萬修士滿眼茫然,一時間還沒弄清這話的意思。
滿眼譏諷的周沐,聽見這話表情一僵,坐直幾分,眼神難以置信:
“他什么意思?”
東方云稚倒是露出幾分不屑:
“以卵擊石。”
上官靈燁眼神古怪,張了張嘴,卻沒說話,看眼神的意思,應該是——你還不如把這廝揍一頓,這玩意你怎么比呀?
薛夫人也有點懵,仔細琢磨良久,確定沒聽錯后,才站起身來,詢問道:
“左小友是要和三竹先生比劃琴藝?”
“嘩——”
全場這才反應過來,喧嘩如雷動,壓過了薛夫人接下來的言語。
所有人眼中的震驚,比聽到劍妖左慈單人一劍打穿落劍山還大,畢竟這句話,和三竹先生說要去落劍山問劍一樣,這不離譜了嗎?
三竹先生能有這么大名氣,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在場除開千秋樂府里的幾個大家,誰敢和他叫板?
當然,心懷期待的人也不在少數,諸多暗暗皺眉的仙子,聽見此言眼前一亮,嘰嘰喳喳的聲音又壓過了散修的驚呼。
三竹先生有些難以置信,看了左凌泉半天,才確定他不是開玩笑。
對峙忽然來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三竹先生氣勢自然起來了,多了一股山巔強者的孤傲,負手而立,望著眼前的無名小輩:
“小友好膽識,既如此,方才的話就當老夫傲慢無禮。今天你敢上臺,老夫便敬你是個人物,不過琴曲一道,和劍道不同,你此舉,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左凌泉知道自己斤兩,也沒說自己要和三竹先生比劃,他平淡道:
“東洲文脈博大精深,雖然有斷代,但不缺傳人,不容外人詆毀輕視。我不善音律一道,但有幸看過一位高人奏曲,今日‘借我’之手,把東洲琴藝展現給諸位,誰不知天高地厚,諸位心里自有定論。”
三竹先生見左凌泉氣勢這么足,還真有點意外,但半點不忌憚,微微點頭:
“好,老夫今天就見識見識東洲琴道的水準。”
“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