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祖并未被巨鶴飛升失敗后的殘存投影震懾心神,而是轉眼看向了遙遠的北方,想起了一位故人。
九洲極北,雪峰天池,那顆四季盛開的梅樹下。
裙裝如白梅的女子,坐在琴臺之前,目光也望向了南方。
沉吟良久后,女子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不在跟前,瑩瑩沒偷懶嘛。”
琴中浮現的侍女,回應道:
“彈琴的不是那個年輕人?”
“若是他,一首白梅一首琴曲,我就該動凡心了。”
“可惜?”
“是難遇知音。”
……
咚——
最后一聲弦響,在寂寂無聲中結束。
沒有熱烈的喝彩,也沒有激動不能自持的夸贊,因為所有人都沉寂在那股聚而不散的浩然意境中,尚未回過神來。
名門仙子也好,底層散修也罷,目光都停留在早已只剩下一輪銀月的夜空,愣愣望著,似乎還在等著什么。
左凌泉同樣沉寂其中,甚至感覺自己充滿惡趣味的靈魂,褻瀆了自己圣潔的身體,行動自如依舊沒有亂動,直到腦海里響起:
“哼哼~臭小子,本尊厲害吧?”
“嗯……鳥棲魚不動,月照夜江深。身外都無事,舟中只有琴。七弦為益友,兩耳是知音。心靜即聲淡,其間無古今……一個字,絕!”
“咦?!快,當眾念呀,對著我說做什么?起來念詩……”
“呵呵……”
左凌泉勾起嘴角笑了下,沒有聽瑩瑩小心肝的慫恿,站起身來,將佩劍掛在腰間,看向旁邊負手而立、舉目望天的三竹先生,微微抬手:
“先生請。”
“……”
突兀的清朗嗓音出現在湖面上,驚跑了平臺周邊圍聚的魚兒。
三島之上,無數修士、仙子暗暗皺眉,正想看誰這么煞風景打岔,瞧見站在湖心的白袍公子后,就愣住了。
彈完了?
無數修士愣了良久,才從沉醉中掙脫,震驚和難以置信涌上心頭,發出海潮般的嘈雜言語:
“我的天……”
“這……剛才……”
……
語無倫次。
三竹先生看著天空,深深沉浸在方才的天地共鳴之中,甚至心有所感,眼中帶著幾分出神。
被人忽然叫醒,三竹先生面露不悅,看向面前的白袍公子:
“作甚?”
左凌泉有點茫然,示意琴臺:
“該先生奏曲了。”
嘈雜聲猝然一靜,所有人這才想起這不是個人獨奏會,而是門外漢挑戰琴道大家。
三竹先生望了望琴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