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默然不語,一個最可靠的朋友,固然往往曾經是你最可怕的仇敵,但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往往也會使你最知心的朋友,因為,只有有資格做你對手的人,才有資格做你的知己,因為,只有這種人,才能夠真正的了解你!
這一刻,程飛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應該高興,還是該難受,亦或是感激,只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感情,面對尹青山,他終究都是無法說出口的。
言談交潛,只論生死!
因為,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是站在了對立面的敵人,哪怕真的能夠惺惺相惜,終究還是免不了拔劍相向,談論交情,只會讓他們對彼此有顧忌,有了顧忌,出劍的時候便無法純粹。
“可惜,你來到了這里,今天,我是非殺你不可了........”
略作猶豫,尹青山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了口,語氣之中,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意流露,但是,卻在無形無質之間,給人一種近乎無法抗拒的錯覺。
“呵呵..........我早已經知道你會這么說。”
程飛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就像是沉入了一汪深潭之中,被無盡的冰冷的湖水淹沒,再也泛不起一絲一毫的波動,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醉鬼一樣的敵人,眼神之中,閃爍而過一抹凄然,帶著幾分自嘲,喃喃出聲嘆道:“就像我知道,我未必能夠在閣下手中存活,但到了此刻,我也還是想要豁出一切,拼盡全力,與閣下生死一搏。”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我倒覺得,閣下的想法,是不錯的,”
尹青山醉醺醺的道:“曾幾何時,我也是一樣的害怕過,結果,我就失去了一樣我最重要的,從此遺憾終生,縱然日日里醉生夢死,也始終忘不掉這種痛苦。”
“想不到,閣下竟然也是個為情所困的傷心人,今日,就算我不幸戰敗,死于閣下手中,卻也算是不枉了。”
程飛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然的笑意道:“諸天萬界,浩瀚無邊,能夠與我決死一戰并且穩勝我的對手,自然不止閣下一個人,但是,縱然武力強過我十倍百倍的人,我卻也未必把他們放在眼里,若要我死在他們的手里,更是心有不甘!”
尹青山聞言,微微一怔,旋即,贊同道:“不錯,習武之人,想要找一個令你尊敬的朋友并不算困難,但是,想要找出一個令你尊敬的仇敵,卻太難了。”
這一刻,二人都沒有再說話,但是,一切,卻都已經在不言之中,朋友之間能夠相互尊敬,這種情誼,固然是可貴的,但是,仇敵之間的敬意,卻往往更加難得,如果有了,自然而然,也更加的令人為之感動,只可惜,古往今來,這種情誼都是少見的,而且,也是別人永遠無法了解的。
風吹過,卷起了片片的嫣紅花瓣,漫天飛舞不休,偌大的一片梅園之中,好似下起了一場大雨,一場花瓣飛舞的大雨,到處都是襲人的香氣,或者說,這是氣象森然的殺機,在無限的美麗之中,不斷地蔓延著波散開來。
劍氣森然,自程飛的身上散發出來,天地之間,頓時充滿了凄涼的肅殺之意,只見他反手一握血鴉古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不離對手,他知道,對手的強大,是他此生所遇的最強者,尚未出手,他便就已經在對方的身上感應到了一股濃郁的死亡威脅,這種感覺,讓人幾乎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去了一般。
而與此同時,尹青山卻也已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他頭發雖然是那么蓬亂,衣衫雖仍那么落拓,但看來已不再潦倒,不再憔悴!他憔悴的臉上已煥發出一種耀眼的光輝!這些年來,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劍,韜光養晦,鋒芒不露,所以沒有能看到它燦爛的光華!
但是,現如今,這柄藏在匣中的寶劍卻似再度出鞘了,他手中的短劍,不斷地輕顫著,竟好似被封印依舊的絕世神兵,已經通了靈性,它在渴望對手,渴望肆意揮灑的劍鋒,飽飲敵人的鮮血。
強強強,來自異界的不是強者,久年未現的絕世鋒芒,締造出這世上最可怕的至強,險險險,身陷對手神域,面對此生最強對手,致命的威脅,程飛血鴉古劍在握,心中念,手中劍,能否一斬強敵護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