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大膽!”花青蔣護妻心切,看見刀架在管玉蓮的脖子上,饒是他平時再煩她的叨叨嘮嘮,可她畢竟是自己的老婆。
管玉蓮看見有丈夫撐腰,立馬止住了腿抖,“哎呦,哎呦!殺人啦!要殺人啦!來,來,來,你來呀!”說著脖子就往劍上蹭。
原本靜默的人群立馬嗡嗡起來。
“這也太不像話了!”
“就是!害死了她四哥不說,自己的嫂子也敢下手!我看呀,沒準,她真的是掃把星轉世吶!”
“我看也是,你沒聽說嗎?她娘染夫人也成了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屋里!”
“你看看!你看看!這一家人被她害了不說,你瞧瞧我們莊子里可有一只小動物了?”
“她要是不在,我們的收成都好些!”
“那肯定是!”
癱坐在一旁的花老爺聽眾人越說越離譜,氣得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夠了!夠了!你們都給我滾!滾!”
說完,一口氣沒上來,一口鮮血“噗嗤”一聲噴了出來。
“爹….爹…..”
“爹….爹…..”
“爹….爹…..”
“咔嚓……咔嚓……”閃電像臘月里的干樹枝一樣,光禿禿地插在短暫放亮的天空,瞬間,又暗了下去。
花家再度陷入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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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青寶葬禮以后,整個花家莊像古墓一樣的寂靜。
花蓉坐在院子的藤椅上,這還是她的家嗎?
天上的黑云堆成一整片,像是一塊厚鐵,漸漸地往地面下沉,似乎已經蓋到了琉璃磚瓦上,再一會,就能把屋子壓扁。
她看著眼前高高低低的花架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花品,有大紅的牡丹,粉紅的馬蹄蓮,尤其是怒放的玫瑰。
大概是剛剛被大雨澆過的緣故,纖細的枝干承受不住碩大的嬌艷的花朵,個個東倒西歪,給人一種蓬頭垢面的感覺,就像披頭散發的淋過雨的女人。
這些花兒都是染夫人的最愛,她尤甚愛那些火紅的玫瑰。
一時間,她的腦里、心里填滿了染夫人的影子。
無病告訴她,失火時,染夫人原本還躺在床上,可花老爺前腳剛走,她就扎著爬了起來,并從后門進了柴房。
一場大火讓她面目全非,她以老母雞護小雞的姿勢護住了花蓉的全身。
她最親最親的青寶哥哥更是用他的生命,換取了她們母女的殘喘,母親是身體的殘喘,而她是精神的。
她就像一個行尸走肉般的軀殼留在這藤椅上。
如果這個世界親人們一個個消失不見,那她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