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面手術室和重癥室的情況就糟糕得多了,平均每2分鐘就有抬著幾名重傷員的擔架被送進去。
有一名槍炮軍士因為感染了蝎蟲的毒素而失去了雙腿的知覺,他正不停地哭喊掙扎著想喚醒它們,醫生和他的戰友不得不竭盡全力地按住他。
蝎蟲的毒素是極為致命的,僅幾毫克就能讓人癱瘓。如果救治不夠及時,毒素很快就會蔓延至全身并讓身體潰爛。
一位負責無線電設備的通訊兵蒙著眼睛,雙手都被齊根斬斷。他止不住地嚎啕大哭,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在詢問他連隊的下落。
這名近乎崩潰的革命軍戰士其實明確地知道真像,十幾只可怕的提亞瑪特屠獵者刺蛇以極端殘酷的方式殺死了所有人,斬斷四肢挖出心臟異蟲確實會掏心臟,以確保這些人不會再站起來威脅蟲群
有幾千個人正在和死神搏斗,醫療設備只能盡可能地提高他們的存活幾率。這里的人既是英雄也是悲慘的受苦者。
只是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雷諾就見到了十幾個被送上卡車的運尸袋,里面的裝著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女,有的人的臉甚至稱得上是稚嫩的孩子。
而雷諾簡直想象不出來這些孩子的父母看到這樣的畫面該有多么的傷心,他只要想起自己母親悲傷的模樣就胸口作痛,鼻子發酸。
一輛輛滿載遺體的卡車以冰冷機械的頻率駛向焚尸爐,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在查爾,尸體要是不盡快火化,滋生傳染病和瘟疫只是小事,散落在空氣中的異蟲病毒孢子很快就能把他們變成可憎的怪物。
雷諾知道自己除了添亂以外完全無法幫上外科醫生的忙,他只能走進輕傷員們看看他們。
當雷諾和查爾走進其中的一個帳篷的時候,幾名綁著繃帶的革命軍戰士還在來自于父母和親人的信件,都是隨著補給艦隊從遙遠的安提加星港寄來的。
由奧古斯都元帥所承諾的補給艦隊還將源源不斷地抵達,在帶來緊缺的補充兵源和各種物資的同時,也會把無法再作戰或是想要逃離查爾的革命軍士兵帶回去。
帳篷里還有一名年輕的女性醫生,她穿著不怎么合身的白大褂,把淺棕色的頭發扎在了腦后。
“哪兒疼我聽說有人需要醫生。”她的聲音很溫柔,又甜又柔。不消大麻醉劑,聽到這聲音,大頭兵們就軟化了。
不過這溫柔的聲音立即被傷員們激動的歡呼聲所打斷了,吉姆雷諾在他的部隊中很有聲望,士兵們像愛戴元帥一樣愛戴他。
“將軍”
“雷諾將軍”
“向您致敬。”
“兄弟們,該致敬的是我。”雷諾示意這些急于想起身的戰士們躺回自己的床上,心中不禁感嘆曾幾何時自己也像他們一樣滿心歡喜地來自于家人的信件,不放過其中的每一個字。
“你在讀剛剛從后方寄來的信件嗎”他問其中的一名臉上纏著繃帶的士兵說。
“是啊,是阿提庫斯戈登鎮鎮長寄來的,他大概是最后還記得我的人。”那名士兵因疼痛還顯得無比蒼白的臉是如此的悲傷,卻還帶著微笑。
“我們都記得你,兄弟。”雷諾的鼻子抽搐了一下,與士兵們一一擁抱“你們都做得很好。”
“謝謝你照顧這些他們,醫生。”他最后轉向那名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