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逆水行舟,白星號在數以百萬的異蟲和虛空生物構成的滔滔洪流中行進,厚重的鈦合金板甲正在虛空能量束、強腐蝕性胞子團甚至是重物的直接撞擊之下撕裂與崩解。
奧古斯都換上了一套指揮官型的動力裝甲,可這身沉重的防護并不能給他帶來多少的安全感。
泰凱斯已經坐在了奧丁機甲的駕駛座上,等待著被當作超大號炮彈發射出去,這會兒沒準已經起飛了。
奧古斯都面前的星圖臺上方正漂浮著一個按比例縮小的白星號全息模型,其艦體的大部分都閃爍著不健康的黃色光芒,已經被完全摧毀的部分則被高亮的紅光重點標記,那里可能早就不剩下什么東西了。
屏幕上顯示的艦體完整度還在不斷下降,艦橋徹底失去了與部分甲板的聯系。異蟲和虛空生物已經進入船體之中,大肆地收割它們所能見到的一切生命,到處躺滿了破碎的尸體和正在呻吟的人。在那些還未被屠戮一空的艙室中,慘烈的戰斗仍在繼續。
每隔一段時間,奧古斯都就會接到大量的報告,而每一份報告都表明他正在失去自己的旗艦。通訊頻道里起碼幾百個聲音在同時說話,到處都是問詢,請求和命令。
白星號外部林立的炮組和j23導彈發射器也幾乎被盡數摧毀,原先的陣位要不是變成一片破銅爛鐵的廢墟,就是內部熔融坍塌,形成了一個個足夠讓戰機來回進出的巨大黑洞。
更致命的創傷則來自于白星號舯部左舷至腹部裝甲部分,多層復合垂直裝甲熔融氣化,赫然可見一個直徑可達數百英尺的巨大創口。這可怕的創口幾乎將之橫截成兩半,艦體直接損失超過5%。
一部仍能工作的攝像頭顯示,此時此刻還有大塊大塊的裝甲板伴隨著被切碎的管道電線從這道創口上脫落,像是被攔腰斬斷的一截截腸子。船艙內部的殘骸則還在熊熊燃燒,爆炸連連,濃煙滾滾。
這么大個窟窿,再生裝甲和修理機器人的自我修復能力顯然是不夠用的,就是神通廣大的羅瑞·斯旺也沒轍。即便如此,這位帝國工程師和他勇敢的團隊還在竭盡全力的工作著,試圖讓“每一個螺絲都重回正軌”。
可眼下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埃蒙所控制的虛空大軍還在對著白星號窮追猛打,顯然是認準她就是奧古斯都的旗艦。看情況,即使周圍的帝國戰艦再如何不惜代價地掩護己方旗艦,白星號也難逃墜毀的命運。
白星號的主副推進器也已嚴重損壞,行駛速度越來越慢。但按照奧古斯都的計劃,馬上,她就用不著飛了。
“正在修正飛行角度.”白星號的導航員特拉維斯·羅林斯(travisrawls)雙手不斷在控制臺前操作著,面前的全息熒屏上滿是跳動的速度、高度等實時追蹤數據。此刻,他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頭發早已經被汗水所打濕。
特拉維斯·羅林斯年輕瀟灑,有著深色的頭發和眼睛,是模范般的帝國軍人。他曾在另一艘帝國旗艦布塞法洛斯上服役,后因表現優異調任白星號導航員。
在開戰以后,特拉維斯便駕駛著這艘帝國旗艦穿越汪洋蟲海和星靈艦隊,直至從艾爾的高空軌道降落,進入大氣層,從未出過閃失。
“我已著手進行減速,準備降落。”特拉維斯汗流浹背地說到。
“陛下,我們沒法重新升起護盾作為緩沖。”
白星號推進器噴涌而出的火焰越來越少,高度也越來越低。這無與倫比的龐然巨物低低地掠過大地,投下大片巨大的陰影。每駛過一陣兒,天上就會下起金屬碎屑構成的大雨。
奧古斯都面前的舷窗上已經爬滿了各式各樣的怪物,大多數都是些異蟲,但也不乏由虛空能量所構成的虛空生物。
這些虛空生物是純粹的能量生物,外形模仿自現實中的生物和科技,被稱之為虛空之影。別管它們的內部到底是些個什么東西,虛空之影戰列巡航艦和虛空之影航母竟也是真的能夠開火的。
它們撕扯白星號船體外殼上的每一塊裝甲,像是有無數人在砰砰作響地拍打著門窗。
“看你的了,特拉維斯。”奧古斯都的話似乎有著一種魔力,能夠讓緊繃的心平靜下來:“希望這不會太顛簸。”
奧古斯都聽到了多次減速而帶來的巨大聲響,每一聲都仿佛重錘轟擊著天空。艦橋正在巨顫,那更多地來自于敵人自外部的猛烈攻擊,要不是奧古斯都動力裝甲上的磁力靴還緊抓著地板,這會兒早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