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細思極恐的問題。
保羅不傻,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存在。
但他不敢去細想與盤邏輯,只是打電話。
電話終于接通,電話查詢公司的接線員,一如既往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保羅那不多的手機電量,就這么浪費著,在一個個死循環的對話之中不斷重復。
他想要聯系到聯調局,隨便啥分局都行,而接線員卻是一直問他哪個城市,并開始念著城市名字,說她沒有權限幫保羅選擇城市。
“芝加哥,芝加哥行了吧!”
保羅哪里受得了,聲音一下大了起來。
接線員只是輕飄飄的一句沒有必要生氣,她一點也不明白,此刻的保羅正處在怎樣危險的境遇之下。
好在,保羅終于得到了聯調局的號碼,他本以為這是得到拯救的開端,然而真正的情況是,這只是痛苦的折磨的開始。
他按照對方要求具體描繪自己遇到情況,然而對方所關心的卻是一些跟此刻的他一點關心也沒有的東西。
他們為什么不殺你,你的社會保險號碼是多少,諸如此類的問題。讓保羅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直到吱吱的兩聲,通話因為信號問題中斷。
那一刻,保羅不禁陷入了極度的恐慌。
這個手機就是他所有的指望,哪怕一個個通話此刻都沒有用,但若是連信號都沒了,他就真的死定了。
他在棺材里拼命的挪動著,不斷的嘗試,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信號。
他沒有再嘗試聯系聯調局,而是給公司打去了電話,不出所料的又是詢問、轉接、留言、掛斷。
啊啊!該死的,該死啊啊啊!
保羅崩潰了,在棺材里大喊大叫的發泄,他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卻只收獲了一次又一次失望,這讓他痛苦萬分。
人的情緒是有限的,無論再快樂再憤怒,在短時間達到頂峰并且發泄出來之后,終究會回歸平靜,仿佛燃盡的蠟燭一樣。
保羅發泄一通后,卻是莫名的平靜下來,在黑暗之中,他大腦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醒來后,并沒有發現這臺手機。
一通電話,讓手機屏幕亮起并響了起來。
那么問題來了,這個電話又是誰打來的,又能否拯救自己呢?
保羅連忙找到這未接來電,回撥了回去,順便又點燃了打火機。
他知道這是不理智的,應該節省一點,但他需要這一束火焰,讓自己感覺自己還活著,而不是已經被世界所遺忘,只能在這里等死。
保羅已經嘗試聯系了幾乎所有能聯系的,每一次都是以希望開始絕望告終,這個未接來電就是他新的希望。
很快電話接通了,而這一通電話,也依舊不是希望,而是如同一桶冰水從保羅的腦袋上澆下來。
這不是通往希望的電話。
對方赫然就是將他活埋的恐怖分子。
保羅也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何身處這里。
他們不殺他,自然是為了更重要的東西,就是讓他在晚上九點之前湊齊五百萬。
保羅家里卻沒有錢,不然他何必來這里,于是對方讓他去找莓國要,不然的話他只能如同一只狗一樣死在這里。
五百萬,這是個天文數字。
保羅不再感到憤怒,平靜的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