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機沒電了,我都沒辦法發定位給你。”袁月苓在心里默默地說。
“不用不用,我能感覺到你在哪。”周嵩說。
袁月苓有些驚訝地閉上了眼睛。
果然,在視網膜的雜亂光點中,她感覺到一個明顯很特殊的光點正在向“自己”移動。
她就是可以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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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熙的這頓圣誕火雞吃得不大開心。
倒不是說火雞不好吃——范熙是第一次吃火雞,他覺得比傳聞中的好吃多了。
火雞是整只的,肚子被剖開,里面塞滿了諸如蘋果一類的輔料。
鹽和黑胡椒被涂勻在肚內。
肚內盛放著香料,用竹簽扎緊了肚邊。
火雞的表皮上撒著鹽,黑胡椒,以及涂滿了黃油。
烤后的火雞是金黃色的,包在錫箔紙里,擺在長餐桌的中央,當作主菜。
赴宴的人不多,除了郁盼望一家三口外,還有趙神父、范熙自己和郁盼望的外公郁保祿。
郁保祿坐在主位,郁盼望坐在與范熙相鄰的位置,全程卻沒有同他講一句話。
范熙甚至可以感覺到少女的手在顫抖。
她在害怕,范熙意識到。
這個一度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似乎完全淪為了恐懼的獵物。
她在害怕什么呢?
范熙不知道。
難道,是在害怕我嗎?
吃飯之前,趙神父做彌撒的時候,郁盼望就是這樣了。
當時,趙神父背對著眾人,俯身在臨時搭建的小祭臺上,低聲誦念著拉丁語。
郁盼望跪在離范熙最遠的對角線位置,長長的頭紗覆蓋了整個背部,垂到了她潔白的襪底上,好像一尊雕像。
在這種情況下,范熙當然是食不甘味,嘗不出火雞的味道的。
老許也有些后悔不顧女兒的反對,強行邀請范熙前來赴宴。
“按理來說,我今天不該做彌撒的。”飯桌上,趙神父的口氣好像在說人家的事:“吳主教啟動了一項針對驅魔儀式的調查,主要是因為何神父的意外死亡。
“所以在調查結束以前,我被暫時性的停職了。”
餐桌上響起一陣驚訝和憤慨的議論聲,郁盼望的長輩們議論著如何解決這件事。
“我吃飽了。”手臂吊著綁帶的少女站起身來,向大家鞠了一躬,還沒有得到回答,就起身往樓上走去。
趙神父說了一句“失陪”,也站起身來,尾隨少女而去。
飯畢,自覺無趣的范熙向郁盼望的家長們提出告辭。
老許覺得很抱歉,卻也無法可想,只得吩咐堅叔送他。
“不必了,我坐地鐵就好。”范熙彬彬有禮地推辭道。
“范弟兄,請你留步。”趙神父的身影出現在了郁盼望的房門口,又快步走下樓來。
“趙神父。”范熙禮貌地向他致意。
“不要喪失盼望,多給她一些時間——我會跟進的。”趙神父對范熙耳語道。
“嗯。”范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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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嵩和老毒物吃燒烤到一半,便撂下他跑路了。
老毒物嘴上嘲諷著他“舔狗”“氣管炎”,等周嵩走后,對著吃剩下的半盆燒烤,竟流下一滴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