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繁弱也沒指望她信。
這種東西歸根結底就是一個臺階,先鋪墊下,回頭就好把她扶下來了。
“怎么?吵架了?”
旁邊的李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繁弱,你做了什么惹秦姐生氣了?”
張繁弱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身子:“這是我和秦姨的秘密,李姨你好八卦啊!”
“哈哈,八卦這詞老師都教了?”
李姨笑問就低頭看向自家的兩個女兒,向她們詢問起了今天的課程。
張繁弱則回過頭看著秦晚臺,
臉上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秦姨,你說李姨是不是很八卦?咱們等到回家以后再說好不好?”
“好啊。”
秦晚臺笑的很開心。
家里竹條剛擦上油保養著呢,這回家再說可太中她心意了。
走著走著,張繁弱發現這不是回家的路。
“秦姨,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海鮮市場。”
秦晚臺正想著回家以后的流程,所以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你李姨買點海鮮回去,咱們也順便買點菜。”
張繁弱愣住了。
聽到這四個字,茫茫多、近乎承載他十幾年人生的回憶涌上心頭,雖然已經放下了,但胸中情愫依舊五味雜陳。
“繁弱,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海鮮?”
李姨這時候在旁邊笑道:“想吃什么你等會跟阿姨說,阿姨給你做,晚上你和秦姐也一塊過來吃飯。”
“他不愛吃海鮮。”
秦晚臺替他解釋道:“不止海鮮,連魚都不吃,我們家現在都很少做這些了。”
“不吃魚,為什么?魚肉多好吃啊。”
“……”
張繁弱現在還渾渾噩噩的,他內心挺想找個借口讓秦晚臺帶自己先回去的,但是哪怕不愿意承認,他心中確實有種想要故地重游的期待感。
再看看那些人,那些物年輕時候的樣子。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們已經到了,這時候正是下班放學的點兒,四周都是熙攘的人群,顧客和攤販的講價、爭吵聲也鉆進耳朵里。
包括那股濃濃的腥咸味,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這袋子里都有水,愛買不買,不買去別家。”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傳入張繁弱的耳中。
他下意識抬起頭,
那是一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張繁弱習慣叫他小劉叔,回憶里最熟悉的他都已經有了孩子,三十多歲一嘴絡腮胡,長相很兇,喜歡叼著煙,不像個賣魚的反倒像個殺豬的。
對待客戶倒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缺斤少兩也是常有的事兒,整個人說話總是橫橫的,小時候張繁弱挺討厭這個人的,直到長大以后學會了更為客觀的去看待周邊的人和事兒,才發現他說話橫歸橫但從來沒有欺負過市場里的其他人,人也非常熱心,比較喜歡小孩,小時候給他遞糖,長大了給他遞煙。
看起來有些矛盾,
但普通人不就是這樣嗎?
這時候的小劉叔看上去才十**歲,人還挺瘦,嘴里叼著的煙也只是黑黃山,還沒提到十幾年后的金皖檔次。
旁邊的大劉叔和燕嬸看上去也還精神……
“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