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便換到特蕾莎沉默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能夠體會那種感受,父親不在的那些年,她一次次從母親的口中還有那個小小的話筒里聽到爸爸這個稱呼。
但是再多的話語也不能彌補父親不在時父愛的缺失,相反那個男人在電話里一次次無法兌現的保證反而加劇了她內心的失望和怨憤。
僅僅是父親不在的這些年,她就已經成了這副樣子,特蕾莎不禁在想,那這些孩子呢?為什么他們明明沒有了父母,身體上還有殘缺,卻依舊能笑著和身邊孩子一起玩玩具呢?
她腦袋里隱隱有了答案,但又說不出來。
如果換張繁弱回答,那他可以很清晰的給出答案;一種近似絕望的無奈,從懂事的那一刻便學會接受現實,因為從未擁有,所以從未體會過得而復失,漫長的一生都在幻想、失落和自我排解中度過。
不及特蕾莎的劇烈,卻遠比她綿長。
“小先生真的很了不起。”
伊娜夫人沉默一陣后感慨道:“他也有這樣的身世,也曾在這里成長,但是他戰勝了命運,成為了自己的主宰,很多成年人終其一生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然而這個時候的他才剛剛五歲。”
“他……”
聽到媽媽這么夸小蠻子特蕾莎忍不住的想回懟,但話剛起了個頭便沒了后續。
理由當然是有的。
例如他身體又沒有殘缺,長相和智商又這么過人,他當然比這些孩子更應該自信自強。
這些都是現實。
但也無法抹殺他的全部努力,特蕾莎腦海中不禁回想到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為了勸解她,張繁弱自揭傷疤式的講述自己的身世。
當時她不以為然。
但隨著接觸的變多,今天又來到了這個地方,當初那番話在她心中的意味便不同了,有一種酸澀的感覺無法控制的在蔓延。
天性要強的特蕾莎在這一刻不得不承認。
那個她起外號叫小蠻子的男孩,在‘野蠻’的同時又帶著極度契合這個稱呼的堅強和韌性,他仿佛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能笑著接受命運安排給他的一切不公了。
“還行吧……”
說完這句,特蕾莎便將下巴埋在了臂彎里,身旁的伊娜夫人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隨即忍不住溫婉的笑了起來。
“先來切蛋糕吧!!”
莫忘歸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等到人們都看過來以后,她身后才有兩個人推著一個小推車從后院出來。
“哇,好大的蛋糕。”
“切蛋糕咯切蛋糕咯!”
一堆孩子興奮的跑向那個比莫忘歸還要高的蛋糕。
作為今天的小壽星,
張繁弱一個鯉魚打挺便從白幼貍的腿上跳了下來,他在人群中左右看了眼,很快發現了正拿著相機的秦晚臺。
“秦姨,我們都來合張照吧。”
“行啊,蛋糕先別切的。”
幾個大人一組織,現場的大人小孩迅速有序的排列在了蛋糕前,小孩在前面大人在后面,院里的孩子連同今天過來的,人數已經堪比一些班級了。
“來來來,都看鏡頭。”
臨時充當攝影師的公司員工拿著照相機,所有人都對著鏡頭或笑著或擺pose,站在第一排正中的張繁弱,左右是蹲著的莫忘歸和秦晚臺,二人正一左一右的摟著他,身后是站著揉他腦袋的白幼貍,更旁邊則是靠近不了他小臉不開心皺著還斜眼看過來的如意,在她旁邊的妹妹笑容甜美的看著鏡頭,身旁是對著鏡頭有些害羞的何清書,在她身后何嬋安慰的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特蕾莎一家最特殊。
金毛小獅王站在最邊角都快出鏡頭了,小臉面無表情還背著手,在她后面的伊娜夫人笑容有些無奈,阿爾貝先生一手牽著她一手放在特蕾莎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