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運的過程中,為了穩住軍艦上投降海兵的情緒,黑珍珠號上的眾人沒有為難他們,連使喚他們都很少。
這讓部分人惶恐的情緒有所平復。
但很快,另一部分更聰明些的已經發覺到不對勁了。
“等等,他們為什么一直不讓我們上他們自己的船?”
從頭到尾,他們投降后都只是就地被束縛在軍艦上,直到現在也沒有人有轉移他們上黑珍珠號的意思。
這讓他們有了一種極為危險的預感。
然而世上恰恰就有這么一種定律,當你預感到了某種糟糕的狀況,那么事實就一定會向著最糟的方向發展。
很遺憾此時的穆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懵懂的少年了。
“都搬完了?”
他最后問手下道。
“是的,船長。”
穆隨即點頭。
此時他已經帶人回到了黑珍珠號的甲板上。
而有一個細節則是,戰斗結束后直到現在,雨其實一直也沒有停。
“走吧,把鉤索收回,然后,配合雷擊清掉這艘船吧。”
當初一時心軟放過弗朗戈·柏詩曼的后果太過沉痛了,這使得如今的穆再不會有曾經那般富裕的仁慈。
他從此寧愿做一個無情的惡鬼,不愿再作哭泣的好人。
黑珍珠號緩緩開出一段距離,接著轉向,以側舷對準了仍滯留在原地的軍艦。
下一刻,炮擊和雷霆一同落下,雷與火在雨中交替閃爍。
十幾分鐘,烏云散去,原地已只余一片漂浮的木片殘骸。
博羅格的行蹤從此將再無人知曉,不會有人傳信,也不會有人回返了。
并且由于他這次的巡航路線拉的非常遠,出海周期很長,短時間內梔子花的海軍艦隊甚至察覺不到異常。
等到他們再想追蹤時,大海早已吞沒了一切痕跡。
不久之后,仍留在港口海軍基地里的瑞秋抽空獨自一人悄悄來到海邊,收下穆的傳信,確認了這一消息。
下一刻,他微微一笑,將信紙一寸一寸用心的撕至粉碎,然后一路漫步一路將碎紙拋灑在不同的海域,力求不讓人有一絲一毫的機會抓到他的把柄。
很難想象,這樣嫻熟的銷毀手法、這樣周密的謹慎考量,竟是出自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之手。
環境可以促使人改變。
環境正在促使他改變。
而且,速度快的驚人!
那個十幾天前面對博羅格時還會心懷愧疚的少年,如今聽聞他的死訊已經可以一邊愉悅的微笑,一邊如撒花般平靜的將寫著死訊的碎紙拋入海中。
這時遠處傳來呼喚。
“瑞秋,之前你拖我打聽的消息有回音了,有個希爾弗公司的職員現在在酒館,你去見見他嗎?”
“好,我馬上來!!”
瑞秋大聲呼喊著回應道。
這次他托人打聽消息完全收到沒有任何人的提前指示,而是他自己自發的行動。
因為他已經注意到,穆對希爾弗公司的敵意很重,這方面消息穆有很大概率會感興趣。
提前收集這方面訊息,下一次定時聯絡時就可以有物可發,同樣的,也就更方便他順勢向黑珍珠號再提出一些個人的小小需求。
不知不覺間,這個曾經單純的少年已經越來越融入自己的新角色,并懂得如何利用自己這份優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