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在《天論》一文中有言: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怎么,國師想說朕是桀紂?”嬴政難得對古尋說話的語氣夾雜了一絲冷意。
古尋也是脾氣上來,語氣同樣不怎么好的生硬回道:
“首先,我沒有這個意思,陛下若是這么想,不妨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有句話叫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嬴政若是覺得焚書令一點問題沒有,又如何會認為自己會被人扣上桀紂的名號呢?
有幾個人做了好事卻會擔心自己被人罵?
“其次,我引用荀夫子這句話并不是為了表達他的想法,而是我自己的態度。”
“天地悠悠,歲月無情。”
“人生不過百年,而千年萬載之于天地也不過渺渺一瞬,不值一提。”
“無論是曾經的圣君堯舜,還是昏庸桀紂,到如今也不過只剩下了一個空頭虛名,再無多余的東西。”
“這一點,陛下你也不會例外,你的所作所為也只是史書上的寥寥幾字,所以不論我怎么想,我都切切實實的無意勸阻或反對陛下。”
“不過……我也要提醒陛下一句,作為皇帝,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自然也擔負著無窮無限的責任。”
“你想做的任何事都可以做,只是……萬事萬物,說到底也不過是生死有命,各取報應,陛下你還是不會例外。”
“只要陛下做好了承擔后果的準備,那……就請隨意。”
嬴政猛然睜開雙眼,目光前所未有的凌厲,死死盯著古尋,表情也陰沉了幾分。
古尋說的是不會反對嬴政,但這話說的委實是不好聽。
尋常人聽了不中聽的話尚且會不高興,至高無上的皇帝就更不用說了,嬴政不來氣才怪。
不過他到底也沒有發作,因為古尋的話固然難聽,但確實沒有任何忤逆他的意思。
只要不明確反對他,嬴政還是愿意對古尋額外包容三分的。
嬴政的情緒漸漸平復,表情也恢復了自然,不過很快又浮現出了一抹戚然之色,轉瞬即逝。
古尋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痛處——長生!
人生不過須臾百年,不僅對天地來說渺小至極,對人類文明來說也一樣不值一提。
嬴政怕死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很清楚,不管他做了多少事,善也好,惡也好,圣明也好,殘暴也好,等他死了之后,也不過就是黃土一抔。
除了史書上的寥寥數筆,以及人們閑聊舉例時的談資外,他什么都不存在了。
或許對很多人來說,能夠青史留名,被所有人記著已經是莫大的殊榮。
可嬴政不稀罕。
他只想真正存在于世上,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真真正正存在著。
所以他不計代價的追求虛無縹緲的長生,不論這看起來有多荒誕。
古尋的話深深的戳到了他最大的痛處,不過他沒有為此生氣,只是發自肺腑的恐懼著。
對絕大多數人而言,極度的恐懼往往會轉換為憤怒與癲狂,但嬴政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恐懼,所以他只是將其強行壓抑在心底,獨自恐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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