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蒙恬的說法,蓋聶不發一語,雙眼緊盯著對方,絲毫沒有交出手中之劍的意思。
雙方的氣氛一時有些僵硬,蒙恬扶著劍柄的手開始下意識的用力,隨時準備著動手。
“蓋先生,既是律法所定,自當遵守,你就把劍先交由對方保管吧。”
劍拔弩張,蓄勢待發之際,還是嬴政那肅正清朗的聲音打破了僵局,化解了暗潮洶涌的矛盾。
蓋聶一聽嬴政發話,也就不再堅持,老老實實的伸手交出了手里的清霜劍。
蒙恬一手去接劍,而目光則偏移到了位于蓋聶身體側后方的嬴政身上。
之前因為心里忐忑蓋聶對于要求卸劍的反應,所以沒怎么關注這位所謂的尚公子,現在才算有余裕真正的大量對方——
二十歲上下的年紀,一襲白衣白袍,面容豐朗,雙目有神,手上帶有一枚碧玉扳指,一身超然睥睨的貴族氣度。
饒是以蒙恬的出身,也不得不說這位尚公子身上那股子的貴氣真的拿捏的死死,讓人一看就知道其出身不凡。
這種人,說他不是出身王族蒙恬都不信。
但是……先王只有二子,長安君既歿,這一位又是哪里來的?
反正不可能是長安君的直系親屬。
難不成是私生子?
蒙恬心里思緒流轉,總感覺那一層薄薄的迷霧即將散開,但困囿于自己的想法,還是不能參破。
“尚公子,蓋先生,請。”
蒙恬暫且拋開即將浮現的答案,伸手指引二人上樓。
嬴政不做猶豫,邁步走上點將臺,蓋聶此時則將自己的位置調整到了嬴政身后。
蒙恬見到二人上臺,也就在最后面跟了上去,不過鬼使神差的他沒有將蓋聶的佩劍放置一邊,而是仍舊拿在手里,一并帶了上去。
蒙恬在后面越看嬴政,越覺得奇怪,一個意圖謀逆的反賊,縱然出身不凡,也不該有這種氣勢吧?
三人走上點將臺,到達最里側。
李斯至此時終于舍得從桌子旁起身,躬身行禮道,“見過尚公子。”
王齮也抱了個拳,“見過尚公子。”
此時人已到齊,不過王齮這個東主顯然并沒有真請客的意思,因為飯桌上啥都沒擺——上次假意請李斯好歹還隨便整了兩個菜呢。
王齮一擺手,引得身后披風一陣獵動,手順勢摸上自己腰間的寶劍,嘴上則貌似關心的問道:
“尚公子的信,已經寄出,想必不日就會有接應的人馬出發,不知道您打算何日動身,趕赴咸陽啊?”
嬴政不知道他這時候問這些干什么,肯定不是好事,但戲既然演到了這里,斷無中止之理,假作啥都不知道的樣子,朗聲回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
“尚公子此行咸陽,有什么打算呢?”王齮露出微微的笑意,試圖進一步引導嬴政的話語,來扭曲他的身份。
“打算?”嬴政轉向面對扶欄一側,迎著西斜的太陽,沉默片刻后,“自然是除掉該除掉的敵人,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這個回答有些模糊,指向性不足,不過嬴政此時身份需要隱瞞,自然也不能把話說的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