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文渝揮了揮手中的繡了蘭花的帕子,眉目微挑道:“前日里去慶安候府吃席的時候聽白候夫人提了一嘴。那天我記得是你們姚家來了客人,未曾去吃席,也難怪你沒有聽到了。”
“白候夫人?”姚聞氏看了眼楚白氏,她是出身慶安候府旁支的,“莫不是與白家結親了?白家好像就一個嫡出的姑娘還未出嫁。洪都督雖是正一品的大員,可侯府的嫡女給人做繼室,不大可能吧?”
慕文渝掩唇一笑,道:“什么嫡啊庶的,緣分到了便是什么樣的身份也不能阻擋這樣的喜事的。更何況洪大公子年少有戰功,如今可是五軍營中的少年將軍了,父親是正一品的大員,母親是伯府的嫡女,雖說是繼母,卻是將其視為己出的。如此身份別說娶侯府的嫡女,便是國公府嫡女也是使得的。”
頓了頓,拉了楚大太太身旁的楚懷熙道身邊,細細瞧了又瞧。
一張小小的臉兒,鳳眼含笑,嘴角笑意輕輕,生的就如身上的白底兒短襦上繡著了石榴花,明媚嬌美,下頭一條恰恰掩了鞋邊兒的杏色綃紗層疊襦裙,微微走動起來里頭淺色里裙上的掐銀線繡如意暗紋如溪水流淌,一步一步間,皆是女兒家溫柔的心思,含羞帶怯。
原是四品官兒家的嫡女,也算不得高貴,如今這樣的出身居然也能與如此龐大的豪門關系搭上,那洪家大公子雖是繼娶,前頭的原配因為是難產死的便也沒有留下孩子,只要她生下兒子就是嫡長子,在洪家的風頭誰也蓋不去的。
自有一番風光前程。
慕文渝想著面上的神色便是更加親切了,含笑道:“這樣的好模樣性子,也難怪洪家喜歡,我瞧著也喜歡的不得了。”
慕老夫人驚訝不已。
姚聞氏抬了抬眉,詫異道:“楚大姑娘?”
楚大太太不過淡淡一笑:“也是她的緣分。”
楚大爺高中那年朝廷一共就選了三十余個進士,也不過三位少年郎君未曾娶親。
三年一次的榜下捉婿向來熱鬧,少年得中那便是有潛力的人才,高門大戶倒也不會介意你是不是出身豪門大家,左右人家家里也不會只有一個女兒不是?
若是押對了,將來出個大員也是福氣,再怎么說自己的女兒一出嫁好歹已經官兒太太了。好些豪門子弟一生終了也不過吟詩作畫的混日子罷了。
而當初嫁進楚家時,楚白氏的父親是正三品的布政使參政,也是高官大員了。
楚大爺花了十五年從七品的知縣到如今的四品大理寺少卿,除了自家的銀子打點進去,自然也少不了岳家的情面。
繁漪清楚的記得一旦姚氏的罪行暴露,姚家為了安撫楚家,還主動推薦了侍郎的名額給了楚大爺。
那時候楚大爺剛疏通了關系從外省調進京中,原本是不可能連著升任的,可誰讓人家姚閣老是幾十年的閣老,吏部的尚書、侍郎大都和姚家攀著親,自然是內里有人好辦事了。
不著痕跡的一笑,或許這一世,可以提早三年讓楚大爺直接從大理寺少卿拿下這個侍郎的位置了。
楚大太太緩緩道:“那日洪夫人去法音寺上香,不知怎么的和女使走散了,那時候天氣又熱便有些中暑,懷熙便帶了洪夫人去小住的廂房照顧了半日。我們懷熙不認得洪夫人,也是一直到中秋后去我們老爺上峰大理寺卿柳大人家赴堂會時才又見著。”
慕文渝知情識趣的笑道:“所以才叫做緣分,注定了要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