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靜漪是沒膽子殺她的,若是事情敗露,她也免不了“病逝”的下場,這一點姚氏也清楚,所以她讓何媽媽在慕靜漪面前不斷的暗示挑唆。
以一言之:只要她慕繁漪沒了生育的可能,她便嫁不成高門,只要瞞住了許家,就能把她塞過去就成事兒了。而張家那樣好的婚事,便是她慕靜漪的了!
慕靜漪是個頭腦簡單的,自然會順著暗示去做,晴荷又是慕靜漪的心腹丫鬟,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讓她去做的,而晴荷早就被她們拿捏住,換了毒藥進去便是了。
毒殺了繁漪,再殺了晴荷滅口,最后自有這個蠢貨背上黑鍋。
前世姚氏不就是如此借了慕靜漪的手害她無法生育的么?
可到了這時候,姚氏自己的恨意怕是早已經蓋過了對兩個外孫的疼愛了,哪里還顧得及那么多。
家族聯姻、照顧年幼的孩子,比起鏟除眼中釘又算得了什么?
殺了她,大不了來日許承宣若是娶了旁人家的女子,稍稍廢去些手腳,也能讓許承宣的繼室無法生育。左不過是要擔上幾分被對方察覺后,會害了小郎君的風險罷了。
至于慕文渝為何會順水推舟,做了那一場仿若愿意慕靜漪為繼室的戲碼?
不過是她在慕靜漪身邊也有收買的丫頭,隱約猜到姚氏的目的,借力打力,加速了慕靜漪動手而已。
一旦事發揭露,慕靜漪被冠上陰險的名聲,定是不合適去許家的。
含漪的胞兄眼看著能中進士,老夫人定然也是另有打算的。
妙漪尚且十一歲,也不能。
最后,唯一的人選便是失去生育可能的繁漪了。
而慕文渝本就是為她手里的銀子,自然會大度表示不介意她能不能生!
待把她感動的一塌糊涂,奪了她手里的銀子,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她,給許承宣娶上第三任妻子也便是了。
一個個,將算盤打得好不精怪啊!
兩廂算計,慕靜漪想脫身在算計之外也是不能了。
可真要說慕靜漪蠢笨,倒也不算頂頂的無能,還曉得借了許家送來的東西來下手,到時候也好說一嘴的怕繼室刻薄了原配留下的孩子,好把嫌疑轉移到許家身上去。
只是她到底還是太嫩了,如何能與那兩只狡猾的狐貍比心機呢?
耳邊是花瓣飄落柔弱無骨的輕,仿若仙子的低吟淺唱。
繁漪站在窗前看著丫頭們低頭灑掃庭院,卻是無人敢投了目光來探究正屋的情形,輕輕一笑,邈遠道:“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達成了。
容媽媽撩開湖色的紗簾進來,將手中的蜜茶遞給繁漪,含笑道:“二姑娘從不是重點,她那點子心計也不會是咱們姑娘的對手。今日的將計就計原不過是把何朝徹底打下來,也是叫老爺曉得姑娘經受的不只是簡單的委屈而已。”
冬芮接了容媽媽手中的托盤抱在懷里,思量了片刻道:“說不定二姑娘如今已經曉得夫人不過是在利用她而已。可二姑娘是庶女又沒有兄弟和得力的外家,為了能嫁得好人家必然是要靠緊了夫人這顆大樹,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繁漪的體溫原本就偏涼,如今虛弱著,雙手更是冰涼,捂著茶盞竟也感受不到多燙,垂眸嗤笑道:“也或許,我那好姐姐還以為是我在蓄意挑撥她與夫人的關系呢!”
冬芮默了默,覺得很有可能:“何媽媽的嘴上功夫自來是厲害的。前段時間可不就是她三五不時的往二姑娘那里去么。何朝知道南蒼有身手,老夫人也緊接著知道了,恐怕也是她故意提及的。”
繁漪的指在杯蓋上慢慢點了點,有甜蜜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滲出來,溺在空氣里:“所以,我保住她性命自然有我的道理。”
容媽媽看著她沉靜微淡的容色,好似金秋微風里的桂子,柔軟卻不具沖擊力,有說不出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便微微一笑道:“夫人最得力的兩大陪房已經廢了,另外兩家,她如今是不會輕易去用的。所以姑娘是想逼著夫人再利用二姑娘出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