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華心底說不出的柔軟,恨不能立時去尋了小妻子好好與她告白一番,可他知道的,他說十分,大抵她也只是信了五分而已:“她總是這樣,想的那樣周到,不舍得我受一點傷害。”
姜柔受不了他頂著一張清冷的臉非要說的那么深情。
甩了甩頭道:“藍氏對他動心思不是一日兩日了,讓人適時挑唆上一兩句,她自會想辦法去成就好事。正巧那時候長安的堂姐也想著算計她,所有的算計撞在了一起,誰掰扯不開,也而不敢往深里掰扯。姜元靖只會查到藍氏本就打好了主意,一切都是巧合。”
一頓,故意又道,“她為你不顧一切,徐明睿為了她也是什么都不計較。都是傻子。想那蔣楠為了我姑姑至今都沒有成親,姑父日日吃干醋,也不知著徐明睿會不會變成第二個癡情種了。哦?”
琰華方松下的一口氣立時提到了嗓子眼眼兒里。
翠翠濃茵搖晃在枝頭,將晴朗日光搖碎成一片又一片粼粼之光,桐花的霧白絳紫染了淺金的光澤美的叫人無法直視。
清甜的暖風里,他就站在花葉之下,清冷的眉目在斑駁的光線里有些恍惚的邈遠,等著她的腳步慢慢靠近,然后執了她的手緩緩走在小徑上。
繁漪聞著他身上的酒氣有些重,便領了他去廂房休息一會兒。
他在窗邊的軟塌上枕著她的腿躺下了,想是喝了不少。
好在晴云機靈先一步備下了水和帕子,一口口喂了他吃了半盞茶水,側身擰了一把細細替他擦了微燙的臉頰。
他閉著眼沒有表情的樣子,當真是冷漠極了,清朗的袍子也染不出幾分明朗來。
是否他的內心也是如此呢?
對這個復雜的人世沒有任何好感,原不過一副面具遮蔽著行走在人群里,來去自如。
而她,不過是他路過時擦身而過的一片葉,攀住他的衣角,想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卻只能在他前行的腳步搖曳的袍角上搖搖欲墜。
聽他呼吸綿長,大抵是睡熟了。
放下手中的巾子,繁漪靜靜倚在窗臺上,透過瓜瓞綿延的微隙窗欞望著外面的錦繡如畫。
天空里的云薄薄的,一片又一片,那是她心底寫給他的信,千言萬語的情話。
不知他是否收到過。
風拂動著滿樹滿樹的雪色芳菲,卷起花海如謫仙舞動,飄飄四散。
庭院外年輕的身段換上了春日稚嫩的衣裳,一星星的好似枝頭飽滿的春色嫩芽,花瓣落在她們的面上,緩緩揚起的笑容恰似胭脂晨露的清澈。
如此景明天色里,她的嘴角彎著習慣性的弧度,寡淡而又期待的想著,或許她與他會有一個孩子,如果可以的話兩個便是最好了,一兒一女。
都像他。
聰明的、俊秀的、冷靜的,大約以后也不會輕易受傷。
“你是不是懷疑我?”
耳邊不其然響起的幾乎是質問的聲音讓繁漪怔了一下,垂眸望去,他睜著眼直直的盯著她,那雙眸子好似冬日的夜,深不見底的墨藍,帶著深澈的冷漠。
她茫然了一下。
那雙眼,便是從未看透過的。
“什么?”
他皺眉,目色中似有指責之意:“我感覺到了,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