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右侍郎還打人還能一掙尚書位,聽聞有一回海侍郎的家人從老家而來,遇上地方爆發動亂,被困硝煙之中,老母親還同家里走散。楚涵知道后使了楚家商號里最頂尖的鏢師闖進動亂之地,一路護著海侍郎的家人進京。
數十條命的大恩,如何還的清。
兩人如今好的跟什么似的,甚至主動向定國公推舉楚涵主理刑部。
偏他刑名出身,最會踩律法的邊界,又有皇商的家底,整個刑部誰不與他要好至極?
幾可說,下一任的刑部尚書已經內定了楚涵。
再看二人所結的姻親,皆是京城中數得上號的高門大戶。
若是二人聯手來對付他,別說郡王府的親家,就是親王府也不夠用了。
上官大爺心里恨極了母親和妻子多此一舉,非要同個不重要的女人過不去,如今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再一聽亂葬崗上撿了人,說的可不就是林婆子的家里么!
若那幾個賤奴沒死,要拿“報復”堵林婆子的嘴便難了!
人進了刑部,即便楚涵不插手,誰又不是看著他的眼風做事?到最后口供絕對是對上官家不利的。
他忙端了笑意道:“二位大人不如咱們回舍下慢慢說,怕是其中有什么誤會。”
楚涵擺了擺手,朗朗道:“不急,難得聚在一處,咱們同僚也好好敘敘。”
太夫人微微一側身,同慕孤松道,“侯爺生了大氣,若是查出臟手,少不得要去陛下面前討個說法的。也是我這老婆子的不是,沒能好好護著,叫咱們繁漪受了委屈。”
大周的習俗,親家的父母便喚一聲姨夫姨母。
慕孤松微微頷首,肅正而不失恭敬:“姨母言重了。”搭在膝頭的雙手撣了撣,淡淡垂了垂眸,徐徐道,“待人,先敬,后容,末誅殺。總是要留有余地的。”
口吻雖平淡無波,但語調里的凜然之意卻不容忽視,那“誅殺”二字宛若寒潭之底起出的玄鐵刀鋒,慢慢貼著皮肉而過,沒有傷口,卻生生逼出一道又一道血流。
上官大爺倒抽一口冷氣。
他是知道的,慕孤松看著寡言少于,卻從不打無把握的仗,每每堂上參了誰都是緊咬不放,直到逼的對方狗急跳墻為止。
他會出現為慕氏討說法,說明他卻有證據,或者說,他有上官家絕對致命的把柄!
上官老太君眼皮倨傲地一翻,倚著交椅慢慢吃著茶,認定了楚涵實在試探她們而已,死絕了的人,如何還能從亂葬崗去到刑部的牢獄!
林婆子說再多,也無用。
不過就是虛張聲勢而已!
就在這時,上官家的小廝急急奔了進來,在上官老太君耳邊低語了幾句,老婦人面色若雷暴前集聚的陰云,似被雷電擊中,再也撐不住的節節敗退,癱軟在門口的交椅上。
竟真的沒死!
怎么會沒死?
她死死咬住腮幫子,齜目欲裂地瞪著對面一派平緩的幾人:“你們想干什么?”
榮氏一記眼刀射過去,語調全不似讓日的謹慎和順,字字如刀:“這話要問你們才是!你們若有證據證明我女兒行為不端,今日我便親手溺死她,若是沒有,咱們這就進宮去面見皇后娘娘!我榮千晴再不濟,還是后族出身,豈容得你們這破落戶的來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