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哪里會知道自己當初下死手要殺的孩子背后,竟會有這么多人撐腰呢?
稍有一默,問道:“流產的都是新進宮的妃嬪?”
琰華對自己老婆的聰明程度沒什么驚訝的:“一個是新進宮的,還有一個是陛下登基前剛入潛邸的。”
“這就對了。”繁漪眉宇間沉穩安閑:“或許人家本就不想要這孩子,不過是做出依附的模樣,借刀殺人,除掉有孩子的宛妃而已。”
琰華驚詫了一下:“不想要?”
但微微一思量便也明白了。
會被族里送進宮的,絕不會只是空有美貌的蠢笨之流。
沒有站穩腳跟之前自不會輕易有孕招人嫉恨。
如今懷上,即便自己不肯落胎,后面孕期那么長,也難保會被誰算計成宛妃的下場。
新人進宮,無根無基,總要依附了位高者,不管是自愿還是被算計,總要配合了這出“妖孽大戲”,先把有子嗣的競爭者除掉。
琰華眉目微斂,清冷間更多了幾分深沉之意:“所以,或許連有孕都是假的。”
繁漪點頭,覺得很有可能,即便宮里的女人就是為了綿延皇嗣的,但不想懷,總有辦法懷不上的,“這些咱們局外人都能分析出來,皇后娘娘自然也能清楚里面的門道。”
琰華擰眉:“事關皇嗣國運,皇后即便知道,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能多言只言片語。被人盯緊了,怕是在陛下面前也落不下什么好。”
繁漪微微一嘆:“這個確實……”腦海里閃過一抹靈光,太快,她微微直起身子,閉目去追。
琰華見過她這樣的神色,定然有什么關竅待她盤剝,看了眼空蕩蕩的臂彎,不著痕跡慢慢追上妻子的腰肢,靜待她回神來。
清晨的朝陽帶了幾許云霞的光澤,似夏日熱烈緋紅的鳳凰花瓣千絲萬縷的灑在空氣里,將整個屋子都添了幾分溫柔繾綣之意。
繁漪細思微凜的神色在光線里有難掩的沉靜與微澹,又在驀然間綻然一笑,若春雪悠浮的寒氣被晴光掠走,靜聲道:“后宮的女人,都是為天家綿延子嗣的,怎么能保證自己不想生就懷不上?”
琰華深邃的眸光一掠,似一道強光直直照進海底深處:“入宮的東西內務府否要檢查,要攜帶進去什么并不容易,那么只能是太醫院的人參與其中!”
早起就費腦子,昨夜又辛苦配合丈夫的需求,繁漪覺得有些累,便順勢又倚回丈夫的臂彎里:“宛妃的胎是誰照顧的?若說胎兒羸弱便罷,死胎且是殘疾,難道這么久以來,太醫都沒有察覺她的胎有問題么?”
見妻子那么自然的靠上來,琰華修眉激動的揚了起來,但語調還是那么的矜持而平靜:“聽太子提過,好像是院判馮征。看來,是該他消失了。”
繁漪長吁了一聲:“馮征、姜元靖、袁家、秦家、后妃、遠在封地的藩王……這樣的聯系,不簡單啊!”
琰華也覺得心驚,“看來藩王的動作遠比咱們想的要深沉,袁家和秦家的浮起看來不過冰山一角。”
“那幾位當年在京中斗了十余年才敗陣,背后的暗裝此刻怕已經都上位大員了。這盤棋,很大啊!”繁漪默了默:“上頭自有輔政大臣先計較著,咱們急也沒用。走一步看一步,你在太子身邊行走,往后會知道的更多,總能猜出幾分來的。”
琰華微微頷首,眼角的笑意十分舒展。
咱們。
喜歡她這樣把他和她囊括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