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香淡雅的香味與女子身上獨有的馨香緊緊纏上了鼻間,喉結難以控制的滾動了一下,語調便含了幾分沉沉然的低啞:“恩,就突然風寒了。”
繁漪了然,看來宮里是有計劃了。
“招的馮征侍候?”
抬手將官服自他肩頭撥下,他的臉頰因為微微俯身的角度幾乎貼在她的耳上,說話時的氣息漫漫拂過她的耳垂。
在書冊間待了一日,滿是水墨的沉穩香味。
動作頓時凌亂了一下。
書中有沒有顏如玉她不曉得,丈夫愛讀書,對妻子而言真的仿佛走出個賽潘安。
暗罵自己沒出息,人家只是讓她寬個官服,心跳亂序個什么呀!
琰華在她耳邊輕應了一聲:“他的幾個女兒都許出去了,他們夫婦也該他消失了。”
轉身把衣裳掛在木椸上捋平,她背對著丈夫輕道:“所以,宮里其實也早有懷疑了?”
琰華看著妻子微紅的耳垂,怎么看都覺得可愛極了,真想去吮上一口。
垂在身側的修長食指輕輕曲了曲,他輕咳一聲道:“倒也不是。宮廷爭斗,信任之余多一分防備,是保自己,也是保身后容家滿門性命。”
已是傍晚降溫時,方才又下了會子雨,空氣里有些濕冷。
繁漪忙從一旁取了件家常的袍子,輕點著腳尖給他披上,擰眉擔憂道:“你同宮里沒接觸過,這樣的話實在不該說。”
琰華微微抿了個笑意道:“放心,我說的時候也真是模棱兩可的帶過而已。這樣的提示信不信,亦或是接受到否,只在她們自己。如你所說,云巔之上的位置,從來不該對一個人有絕對的信任,保持懷疑才是自保的最好方式。”
余光睹見地毯上的一只小小的線團,應當是方才小貓兒玩耍時滾落過來的。
然后姜大人便又開始了他的表演。
仿佛沒料到腳下會有異物,踩上去便是一崴腳,毫無意外的撲向妻子纖細柔軟的身子。
倒下之際又趕緊旋轉了身子,做了妻子的墊子,一起摔在了地毯上。
琰華的胳膊肘撞在了一旁長案的角上,右臂一陣痛麻,倒也忍得住,卻還是故意悶哼了一聲,又倒抽了一口長氣。
那一聲磕,確實有些響,繁漪聽了一驚,“磕到哪兒了?”
七手八腳的起身,一如往常,被寬大的水袖與裙擺絆住,又有姜某人的故意使壞,便是好幾回才要站起來就又悶頭悶腦的跌回丈夫的懷里。
摔的多了妻子要懷疑,姜大人非常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支起身將妻子穩住了坐在他修長有力的腿上。
忙是展現了溫柔的擔憂,大手慢慢拂過妻子背脊和臂膀,擔憂道:“可摔著了?”
繁漪搖頭,“我沒事。”
一心擔心他是不是磕傷了,她也沒在意這會子兩人的坐姿有多曖昧。
拉了他的右手,掀開衣袖去瞧,胳膊肘上儼然一塊紅痕,微微腫起。
正暗自腹誹丈夫一定是中邪了,這樣都能把自己給絆倒,轉眼看到被彈出去的線團時,就尷尬了。
好吧,她的問題,沒有收拾干凈。
看來家里是真的不適合養貓,否則,他可能天天要摔了。
琰華左手攬在妻子腰肢上,由著她軟軟微涼的小手替他揉著烏青處。
清淡的語調變得溫柔又輕緩:“皇后要料理宮務,貴妃有尚不足十歲的公主要照料,已經有后妃提議把四皇子寄養在位份高的妃子膝下了。”
繁漪問:“提議了誰?”
琰華只口型了二字。
繁漪微微皺了皺眉:“什么樣的人,你知道么?”
琰華享受的瞇了瞇眼,哪見清冷模樣:“潛邸時就侍奉著的,曾有過身孕,被人下藥打下之后便沒了生育的可能。聽宮里的小太監說起,自來與世無爭,對皇后十分尊重。”
繁漪低著頭,沒瞧見丈夫一臉呆傻樣,只輕輕揉著他的手肘。
沒有子嗣,與世無爭,又向來親近皇后,這時候有皇子失了生母,便是皇后也會第一時間想到把皇子寄養在她的膝下吧!
這樣于皇后而言,也是一重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