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今天的戲碼發生的太巧合,自然是別人算計。
但她卻不是什么賢良淑德的女人,也沒興趣去看那個招人厭煩的女人哭哭啼啼。
想折磨對手,送她上死路,有的是不動聲色的辦法,急什么!
文芙盈看著她離開,面上瞬間變得陰翳翳的。
疾步上前,猛地推開了門。
門狠狠撞在墻壁上。
經年沒有人住的木門上積聚了厚厚的灰塵,一震之下,灰塵飛揚而起,嗆住了人眼,亦是嗆住了心。
文芙盈一眼看到是姚意濃發髻微散,衣衫不整,紫色的小裳半披半脫的掛在臂彎,雪白的中衣也被扯歪,瑩白的肩頭上還有清晰的指痕交錯著,纖細的手腕間亦是被人粗魯對待的痕跡,就那樣暴露在微涼的空氣里。
她瑩瑩楚楚伏在后窗,面上的淚柔弱而剔透,而一抹青珀色的一角在窗口一閃而過。
文芙盈自然認出了那衣袍之外的人是誰!
她的手握著宮絳下墜著的玉珠,那珠子質地是十分溫潤的,此刻緊緊攥在掌心,卻也能將人心膈應的生疼。
當日她不曾見邵氏從哥哥屋子里出來,不曉得親眼見到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可今日替繁漪看了一眼,只覺憤怒和絕望充斥在心田。
是被最親近之人,毫不留情一耳光打在面上的羞辱。
她的眼神,脫離了溫和,慢慢凝起陰翳,似深山中的孤鸮,直直盯著姚意濃那張梨花帶雨里依舊隱帶清孤的,宛若水仙一般的面孔:“姚姑娘這是怎么了!”
姚意濃眼睜睜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淚珠就那樣凝在素白的面頰上,隱隱帶著不甘與失望。
她以為,他對她,還有幾分眷戀。
明明是他約了她來見面的!
他看到她被人欺辱的時候,是那么著急,分明對她還是有情義的!
她的手緊緊攥住衣裙,嫩黃霧白水仙紋在灰撲撲的窗紗落進的光影里,有了枯萎的頹敗之色。
是她!
一定是慕繁漪在,他才忽然那么決絕的推開自己!
慕繁漪!
為什么她一定要這樣橫亙在他們之間!
她情愿進來的是外人,或許,他們之間可以有不一樣的未來!
不!
不!
她還有機會得到自己的幸福!
只要她慕繁漪識趣的離開,她還是能和他在一起的!
姚意濃咬緊了牙關,心緒激動而澎湃著顫抖地站了起來。
她要去找慕繁漪說清楚!
讓她把琰華還給自己!
而然一抬眼,便見文芙盈那張盈盈楚楚的面孔上盡是陰鷙,冷厲的盯著自己。
那種神色,仿佛草原兇猛的孤鷹亮起的利爪,想要將她撕碎一般。
姚意濃嚇了一跳,所有激烈的情緒都化作了驚惶,倚著窗臺怎么也邁不出步子。
是了,她一定看到琰華的身影了!
她有一瞬的興奮,文芙盈親近慕繁漪,她會不會把今日的事情告訴慕繁漪?
會說的吧!
至少也會提醒她!
她和琰華的事情慕繁漪那么介意,肯定猜得到文芙盈的暗示。
她知道了琰華私下約見自己,還是被人以這樣的場景撞破,她總會懂得自己在琰華心目中是什么地位了吧!
若再不識相的離開,也太不要臉了!
可她的興奮沒有維持太久,因為文芙盈這會子看她,便如看著毀了她婚事的邵氏,恨不得殺了她一般。
芙盈忽而溫然一笑,緩緩走到她面前,抬手給她理好了衣裳。
掌心慢慢順著她的衣襟順了順,語調溫柔的仿佛天際薄而軟的云:“原來世上竟真還有那么多不要臉的賤人!”
姚意濃自來清傲,如何肯旁人將那樣的字眼加諸在自己身上:“你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就挨了文芙盈結結實實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