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韻伸了手臂給她看身上的料子,微微一歪臻首,發髻上的玉扣墜下的金珠輕輕晃動了明媚的光暈,歡喜道:“這是嫂嫂給的暖料呀,看著薄薄的,穿著可暖了呢!”
繁漪可親道:“我那還有幾匹花樣不錯的,小姑娘家家穿了最是嬌俏,待會兒差人給你們送過去。”
沁微落落大方道:“我也有份啊,那我不與大嫂嫂客氣了哦!”
沁韻吟吟一笑:“多謝嫂嫂!”
二夫人先進了月門,回頭看著繁漪笑道:“自你來了,什么好料子都往這幾個丫頭屋子里送,都把她們給寵壞了,如今府里定制的衣裳都不樂意穿了。”
藍氏看著花圃的眼兒往繁漪身上一撇,似笑非笑道:“楚家是做布料生意起家的,什么好料子大嫂不是最先拿到手,哪里會缺了妹妹們幾匹料子呢!是庫房里頭都快堆不下了吧!”
這陰陽怪氣的譏諷誰聽不懂似的。
晴云笑意溫溫的,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溫溫道:“五少奶奶說的是,不然怎么會連昆云細紗這種好料子都賞給了您的奴婢呢!您說是不是?”
藍氏面孔上譏諷的笑意一僵,旋即又一笑,一雙杏眼兒直直盯著繁漪,揚眉道:“那是,嫂嫂最不缺的不就是銀子和衣裳么!馬上就是要姚家姑娘的大婚了,到不知嫂子想好了那日可要怎么穿才好呢!穿的明艷,倒是惹人眼,卻是與新人沖撞了。穿的淡了,便顯得寡了。哦?”
姚意濃、琰華、繁漪,關于她們之間的流言依然悄悄流轉著,聽著藍氏如此調戲,眾人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掠過繁漪的面孔。
繁漪站在一樹冬櫻下,緋紅的花多開滿了枝丫,陽光從枝葉間穿過,抖落了一身星子般的熹微光點落在她茜色的衣裳上,腳步微動,裙幅輕輕擺動,恍若漫天云霞拂動,曳起水紅華光。
這樣的明媚霞光落在她眉梢,卻帶起落雪般的傷感一閃而逝。
而這抹悄然而逝的傷懷,便這樣好巧不巧落在了挽著她的沁韻眼底。
繁漪面上靜若十五圓月下的空明靜水,只淺淡的笑著:“干凈整潔不失了禮便是了。都是他人婦了,難不成還想著同新人、同姑娘家的比去么!”
晴云扶著主子跨過月門,輕巧一笑道:“我們奶奶天生麗質,穿什么都好看。可不比有些人,涂脂抹粉也不過跳梁小丑。”
這樣的話極具攻擊力,偏她沒有指名點姓,藍氏頓時面上一頓燒:“有你什么說話的份兒!”
繁漪笑的和煦,漫漫覷了她一眼道:“小丫頭不過說句話,也不曾指了誰去,到叫人看不明白弟妹著怒氣從何而來了。”
二房、三房、五房的人都向她看過來,目中皆流露出探究之意。
藍氏一噎,恨恨丟了句“你自己明白”甩頭就走。
二夫人和榮氏相視一眼,有些不明白那滿屋子牌位到底為何,但可以肯定,定然那對夫婦的算計是失敗了。
二人轉首的眸子里皆有深沉的流光。
長房的爭奪她們看了那么多年,自也明白藍氏背后的姜元靖定然不會如明面上那么與世無爭。
然而躲在眾多算計背后的姜元靖究竟有怎么樣的實力,一時間卻也無法看清。
侯府這池水,看著淺,可細細一究這么多次沖著琰華夫婦的算計看去,恐怕牽扯進去的人不會少了。
更何況們還有一個聞國公府亦是虎視眈眈。
最后這個侯府會是誰來執掌,怕是連侯爺和太夫人也料不準呢!
二夫人便微微一嘆:“好的壞的,緊著咱們這個兒的前程就是了。”
榮氏看了她一眼,微笑著道:“二嫂這話就說在點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