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吸了吸鼻子,語調悲傷:“看不透,難道不是因為你不想讓我看透么?問了也不會有答案。你若不想不回答,勢必要敷衍欺騙,我一心望著你,何苦來的。生氣、傷心、難過,你沒見我的,我何曾見過你的!我不曾問你,你又何曾問過我!”
“我什么都沒有,有什么資格任性!你愛她,我知道了清楚了,我也認了!你今日總算讓我清楚到不必相問了!這樣掰開了揉碎了,非要見我難堪才罷休,你就這樣恨我、這樣恨我!”
“你想擺脫我,我明白了,不必拐那么大的彎子來告訴我,我這個人有多讓人無法喜歡!你想光明正大迎她進門,不想讓她背負罵名,叫我走的識趣,我也明白了!”
慶幸、得逞、錯愕、慌亂、心疼。
琰華清冷的面孔上閃過一浪又一浪彭拜的情緒。
他心慌意亂地看著她蒼白的唇瓣間,吐出他從未想過,卻又真實的讓她誤會的字眼兒來。
而那樣的誤會,卻是他一次次的失誤造成的。
他怨極了自己,卻又慶幸所有的誤會積攢在一處,終究迫她發泄出來。
日頭行至正午,溫暖的陽光里,琰華覺得自己的情意原來并沒有一點美好的顏色,仿佛香爐里迸出的星子,在絨毯上燙出一個焦香色。
晴云聽著里頭動靜大了,她這個忠仆也該有點反應了,于是急急忙忙的推門便闖了進來:“姑娘!姑娘怎么了?”
然后就是一片靜寂里,是女子若有若無的啜泣聲,清幽的仿佛一葉翠綠落地的聲音也能輕易蓋下去了。
“和離書,還是休書,由得你來寫,我今日便與你簽字。一定以讓你們都滿意的方式離開!不用再演下去了,看著累!”
琰華輕嘆,剛要說話,然而大夫很是不合時宜的到了。
冬芮引了府醫進來。
繁漪咽下所有委屈難堪,扶著他坐下,
就是這樣不爭氣,都到這一步了,還要在外人面前還得把恩愛夫妻的戲碼演足了。
府醫行了禮,上前給琰華查看傷口,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擰眉半日,沒說什么,只是開了方子交給晴云。
卻眼神示意繁漪一同出去。
繁漪暗恨自己無用,還要多管閑事去擔心他:“可是傷口有何不對?”
府醫神色嚴肅,不在丫頭們守著的門口坐停留,引了繁漪去到外頭,才點頭小聲道:“照理說用的同一種藥,旁的都要脫痂了,即便是貫穿傷厲害了些,可大公子腹部的傷一直反復,老朽仔細查看,似乎被什么刺激過。”
繁漪一凜:“有毒?”
府醫搖頭:“無毒。只是這傷拖的得太久了,若再這么下去,一旦感染,那是要命的!大奶奶一定要當心今日公子的用藥才行啊!”
繁漪面上不動聲色,頷首相謝,招了丫頭把府醫送出去。
后窗的那抹影子終于離開了。
冬芮敲門進來:“姑娘!”
繁漪慢慢踱著步子從踏板上走下:“是誰?”
冬芮切齒:“就是她!”
琰華看著妻子,面上哪里還尋得到什么傷心啊,似乎有點明白了:“演戲?”
繁漪似笑非笑乜他一眼:“怎么,你很想為了別的女人跟我吵架?”
琰華的高興還沒化開立馬又來了一陣頭皮發麻:“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