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終究,她們的生母無法相較,她們之間便也沒有能夠相較的余地。
沁韻的容色清雅而楚楚,淚盈滿了眼底,搖首道:“沒有!真的沒有,妹妹為何不信,真的不是我做的!”
任何神色都不足以形容沁微對她的鄙夷:“即便你要說盛煙是大嫂的人,或許會胡言栽贓,可平云的口供和你自己身邊女使的口供可是一字一句都對的上啊!你要如何否認?”
沁韻那淚水在燭火之下有搖碎的粼光,勢要刺中敵人要害,卻終是刺傷了自己:“不!不是的,今日之事定是有人陷害的,我真的沒有做過……”
沁微緩緩扇了扇睫毛,猛然拋下一片驚濤駭浪:“七姐姐怕是忘了自己當初是如何、挑撥了上官氏去算計六姐姐清白的吧?不就是為了讓三房和大哥大嫂對上么!”
太夫人和慕繁漪竟然知道!
姜沁昀的目光狠狠一震,無法再與她眼底那抹刻薄的怨恨直視,只能死死盯著沁微腳上那雙在裙擺下若隱若現的繡鞋。
湘繡的鞋面光滑如孩兒的肌膚,一針一線配起的鶯哥兒繡樣鮮艷而精巧,在燭火瑩光里有短芒浮現,仿佛是繡娘遺忘的繡花針,一下下刺在眼底,幾乎要扎出血來。
她一動也不敢動,辯駁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只能定定地跪在原地,死死咬住舌尖兒,以此尖刺而血腥的疼痛來抵住旁人看著她是的審視而嫌惡的尖銳目光。
而她渺小的、卑微的,仿佛一粒塵埃,在怒火如浪里無助的沉浮,躲也躲不掉。
她的驚叫聲仿佛被棉絮堵住,將自己的心口震的發痛:“我知道九妹妹信了那些污蔑之言這會子恨我,可這樣的話你怎么可以栽贓在我身上!上官氏與蘇家的事兒,我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會去摻合!”
繁漪吃了一驚,“沁微!”
這件事除了她們夫婦和太夫人,怎么還會有人知道!
除非真如她的猜測一般,不然沒有合理的解釋了!
侯爺站了起來,抬手制止了繁漪的話,一雙如鷹的眸子只盯著那張溫順的面孔:“沁微,說下去!”
沁微嘴角的弧度無比厭惡,似乎打定了主意,今日非要將姜元靖夫婦和姜沁昀的真面目揭穿了,話語越發厲害:“夫虧楚而益魏,攻楚而適秦,內嫁禍安國,此善事也。你就是這樣暗示上官氏的,是不是?也是你告訴上官氏侯府換了三嬸掌中饋,而不是大嫂。這樣的事你做慣了的,不是么?”
姜沁昀明明記得那次上官氏來找她說話,屋子里就她們兩個人與各自的貼身女使,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心跳如雷,有一股氣團團憋在心口,似要沖破出來,她只能以委屈的神色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我沒有,九妹妹,你不能因為那些丫頭的胡言亂語就來栽贓我!即便我讀過那句文章又如何!這如何能做的證據!”
沁微緩緩傾身,養的油光水涼的青絲垂下,欲觸不觸著姜沁昀的肩頭:“證據?上官氏身邊的大丫頭忽然從鄭家消失了,你猜她現在在哪兒?若是,再讓崔嬤嬤去問問你身邊的女使,會不會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一次的算計幾乎是從太夫人說要去法音寺避暑便形成了,即便她再謹慎,一言一行如何會絲毫不落在貼身女使的眼底。
更何況有些事自己不方便做,還是通過女使的手去辦的。
更難保,身邊的丫頭已經被人收買了!
審,如何審得起!
稟在心口的氣想是被誰的繡花針扎了一下,漸漸瀉去,姜沁昀萎頓在地,再也掙扎不起來了。
沁微慢慢直了身子,冷漠的眼風如刮骨的刀:“不過是瞧著六姐姐終究是沒有受到傷害,太夫人和哥哥嫂嫂才替你瞞著,不想叫你沒臉罷了!你真當自己那點子手段旁人都不曉得么?”
榮氏只知女兒險些被上官氏算計,卻不知里面還有姜沁昀的事。
不敢置信的瞪著她:“為什么?沁雯何處對不住你?三嬸兒又何處虧待過你?你要如此算計沁雯的一生!還是瞧著三爺早逝,三房沒個人撐腰,可由得你們來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