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拍開了他的手:“你可拉倒吧,我可沒興趣伺候個傻子。”
琰華捉了她的手在揚起的唇線上印了一抹溫度:“就知道夫人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無音淡淡的眸光里,“沒出息”幾個字寫的明明白白。
晴云幾乎看到無音無聲的嘆息了,抿了抿笑道:“可姚意濃會不會把算咱們計鄭家的事告訴姚家人?”
繁漪實在沒興趣在旁人眼皮底下這樣膩歪,用力掙脫他的臂膀挪去了一旁坐著:“姚家人未必清楚她原本是打算伙同上官氏來算計我的。姚勤予已經因為她這輩子都無法再參加科考,若是姚家的人知道她還敢來招惹我,指不定會親手殺了她,來平熄我的怒火。”
“可那廢物還沒上官氏豁的出去,且想活著,來日再把某些人搶回去呢!”
琰華攬上她纖細的腰肢,坐下的姿態里腰腹上可以捏出一點點肉。
軟軟的,愛不釋手。
薄唇抿了個孩子氣的笑色,決定忽略那個“某些人”:“鄭家如今左右是不肯放過她了,還不如咬住了他們。如今朝中暗潮洶涌,姚豐源不會一點都沒有察覺。姚家自然懷疑是不是鄭家與哪一方人合作了。毀姚李的婚事、換了文蕖靈、再殺姚意濃來栽贓,意圖還不夠明顯么?”
繁漪怕癢,被他那樣不輕不重的一捏,激靈了一下。
無語的乜了他一眼:“姚豐源已經致仕,姚家在京中的地位不比從前,哪怕為了證明姚家的勢力不減,也一定不會輕易揭過此事。只要她不說破,鄭家便只會以為是我與姚家合作報復他們對琰華的襲擊。”
晴云用力思考,將其中的關系捋了捋,點頭道:“而姚意濃正好可以躲在姚家人的背后,不必直面鄭家的報復。”
無音指尖輕輕一挑肩頭的纏銀絲的發帶,淡淡道:“就怕姚意濃沒這么清楚的腦子。”
繁漪默然。
即將進入宵禁時刻。
四通八達的街道上漸漸寂靜,唯有零星住的遠些的人家還在歸途。
馬蹄聲伴著車輪滾動在墨藍的夜幕下,忽遠忽近的飄忽。
月光將馬碩長矯健的身姿拉的很長很長,落在高低不平的街邊臺階上,有了類似于獸的猙獰形狀。
閉門鼓敲響了沉悶而悠遠的第一聲,迎來人魔難分的時刻,凌冽的風在須臾里變得混沌,枝影在寒風中沙沙搖曳,群魔亂舞。
馬車從墊了木板的臺階行上,自一扇大開的卸去了門檻的朱紅大門進去。
馬車里的人被斜坡顛了一下,知道是到了。
女使掀了厚厚的車簾自車轅出去,見得陌生的環境,剛要驚叫脖子便被架上一刃薄而冷的劍。
冷冰冰的面孔在幽藍月色里如鬼魅一般,只微微一揚。
女使便驚的把所有驚叫咽了回去,戰戰兢兢的辦掀了車簾迎了主人出來。
馬車的高度不足以讓人站直,王夫人躬身出來,也未在意身側的情形,然而一腳踏上車轅下的馬札總算察覺了不對經。
太暗,也太靜了!
錯覺以為自己一角踏進了酆都大門。
雖是垂花門,內外院的分割處,起碼有值守的家下,不該這么靜才是!
一抬眼,便見有眼生的女使站在馬札旁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王夫人警惕的縮回了腳,一回頭便見車夫沒有動靜的蜷縮在車轅的一角。
心口漏跳了一拍,只能極力鎮定的微揚了下顎,冷凝著神色盯著她:“你是誰?引我來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