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似乎有所思。
侯爺眉心微動。
藍氏頻頻咬牙。
姜元靖面上的平靜有了一絲裂紋。
正說著,琰華和繁漪過來了。
夫妻二人行了禮,在侯爺身旁坐下。
侯爺溫和道:“鬧了一下午,也沒顧得上晚席,回去可吃些東西了?”
琰華頷首,嘴角的笑色完全符合一個心疼妻子受欺負的好丈夫形象,只微微的彎了彎:“用了些,便耽擱了過來。”
太夫人微微側過身來看著繁漪,見她面色有些蒼白,關心道:“這些不知所謂的人,不必放在心上。怎么臉色不大好,可是今日驚著了?”
藍氏見過的暼了繁漪一眼,只覺那張面孔在燭火熒熒里如鬼魅一般,連影子都在猙獰亂舞,眼角抽搐了幾下狠狠撇開了臉:“……”那瘋女人不殺人就阿彌陀佛了,人間的小鬼還能嚇著她?!
繁漪怔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只不過驚著了的、是旁人而已。
施楊氏估計這回在家里如坐針氈著。
姜萬氏母女估計關著門在尖叫哭泣。
王夫人大約好長一段時間里要做噩夢了。
還有一個這會子都去見了真閻王……
要不是太夫人的表情實在認真,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太夫人雖沒見過她陰翳一面,卻也是曉得她不是小白兔的吧?
這算是另一種偏向的姿態?
那、那她現在是不是該表現的柔弱一些?
繁漪緩緩眨了眨眼,笑色溫柔而怯怯,似細雨里的桂子,柔弱的不勝一握:“沒有,可能是被緊繃得久了些,有些暈。”
榮氏唇線動了動,笑色如微風拂過的湖面:“……”沒看出來哪里驚著,倒是把旁人驚得不輕。
元慶沉靜而深邃的眸子在對面的位置落了落,輕嘆了一聲道:“如何能不受驚?那上官氏咄咄逼人的樣子委實瘋魔。高高興興的去吃喜酒,卻被人莫名其妙盯上,一環扣一環的算計扣上來,若不是大嫂機敏早有察覺,哪有這會子好好坐在這里的時候。”
沁微奇怪道:“那上官氏還沒進郡王府的門呢,就敢如此囂張,真是一路貨色!也不知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她與大嫂有什么仇,要這么瘋魔的盯住大嫂?”
元慶的指腹輕輕在一枚嫣紅果子上劃過,指甲猛然掐了進去,清脆的一聲“嗒”,汁水在微紅的燭火下如血色濺起:“沒有仇怨,也架不住有人捏造了所謂的真相煽動上官氏做棋子,替自己謀利益啊!”
繁漪細看著每一個人的神色,眉若有似無的挑了挑。
一步錯,步步錯,姜元靖如今的敵人可真是不少啊!
就不知,這敵人里是否有利刃反轉呢?
想起女兒被姜元靖兄妹算計,險些毀了一輩子,榮氏便是再好的脾氣、再謹慎的性子也不能忍的。
眼簾微微一垂,遮擋了凌厲目光:“這棋局布的長遠啊,遠在秦修和同那錢馮氏在洪家攪弄算計,遠到去年夏日法音寺里有人挑唆上官氏害沁雯以栽贓繁漪,遠到琰哥兒在玄武湖遭人襲擊,遠到馮征之妻以牽線為名帶著姜萬氏母女去捉奸。一步步,拿著旁人的性命名聲算計著,走的好不穩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