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藍氏揚了揚手中的帕子,撇開頭看著外頭。
福媽媽含笑的語調輕輕的上揚著:“那奴婢去前院,問問管家外頭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可聽的?”
太夫人眸光微微一亮,拿帕子壓了壓嘴角道:“也好,你們昨日看著了好戲,我也想聽聽有什么有趣的事兒,去吧!”
福媽媽笑呵呵“唉”了一聲便出門去了,正巧與管家在庭院里打了個照面。
不過福媽媽她老人家大概年歲大了,仿佛沒瞧見一樣,腳步輕快地出了長明鏡。
沁微笑倒在二夫人肩上:“福媽媽可真是祖母的可心人呢!”
太夫人輕輕咳了一聲,把笑意抿在唇線里,問了管家道:“怎么了?”
管家疑惑地看了滿屋子笑意盈盈的面孔一眼,頷首道:“侯爺遞了話回來,說是鄭家的姑娘昨兒晚上被人給殺了,捏碎了喉骨,尸體就扔在宛平街上,被昨日巡夜的巡防營節制使肖大人發現的。案子一早已經交刑部來處理。”
眾人下意識的便往屋外瞧了一眼,腦子的名字出奇的一致:繁漪!
二夫人皺了皺眉:“上官氏被殺了?那刑部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藍氏一下子來了精神,黛青色的柳眉高高揚起:“怎么,是刑部的人上門來問話了?”
榮氏倒是沒什么擔心的神色,不緊不慢的暼了藍氏一眼,溫和的神色里帶著薄薄的不屑:“昨日唱戲的人多著呢,上誰的門可還真是難說了。不過這上官氏一死,少不得一通審問下去,也不知能挖出背后多少東西呢。”
沁微的指撥弄著蓮花紋瓷盤里的果子,眼皮漫不經心一抬:“三嬸的話太深奧了,就怕有人聽不懂。”歪了歪頭,輕輕一笑,“不過沒關系,該懂的人這會子也懂了。”
藍氏是真的完全聽不懂她們到底在繞什么,可瞧她們的神色便也是有什么暗指的,一甩帕子咬唇道:“這種殺人的勾當我自然是不會懂的。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刑部還什么都沒查呢,你們怎么會那么懂呢?”
沁微勾了勾嘴角:“是啊,你說為什么呢?”
太夫人的眉心慢慢擰起山巒之意,并沒有去搭理藍氏的話。
不過她那孫媳婦的本事她還是了解的,這種招數可未必對付得了她,搞不好還把自己牽扯進去了。
摘了手腕上的翡翠珠子慢慢撥弄了兩圈:“可打聽了是誰接手的這樁案子?”
能做侯府的管家,心思必然是剔透的,只當聽不懂這來來回回的話語里的深意,恭敬回道:“方才差了小廝去刑部打探了一下,案子是楚大人親自接手的,一早已經去元郡王府問話了。”
楚涵接手便說明此事不會與繁漪有關,否則必然是要避嫌的。
太夫人眉心舒展開,旋即有趣地挑了挑眉:“元郡王府?”
二夫人奇怪道:“上官氏是元郡王府未進門的兒婦,可昨日鬧的難看,郡王府要退婚一個名聲掃地的女子,原是不必非要女方同意的,何況元郡王府什么時候是那種肯被人欺的角色了?也沒必要非要殺了上官氏啊!”
藍氏方才的氣氛瞬間化作了春風晴日的洋洋得意,眸子往榮氏身上斜了一眼:“昨日與上官氏起了那么大的沖突,刑部的人不去找沁雯、不去找大嫂,竟然是去找元郡王府的人問話,楚大人辦案的手法可真是叫人看不懂。”端了茶水慢條斯理的呷了一口,“大嫂這會子還沒來,不會是心虛的不敢出門了吧!”
榮氏眸色微冷地掃了藍氏一眼。
難怪姜元靖要拿她的命給自己鋪路了,真是蠢得很有深度啊!
不過身為長輩,也沒得跟個愚蠢的小輩嘴皮子上針鋒。
沁微可就沒那么客氣了,自打把姜沁昀逼進了死胡同,這張嘴就跟練就了絕世神功了一樣,巴巴兒的刀刀見血。
嘴角掀了個輕蔑的弧度:“哪戶人家沒個上嘴唇碰下嘴唇的時候,卻也都曉得關鍵時候胳膊肘得往里拐。大嫂心不心虛的我不知道,楚大人辦案的手法是不是符合刑部的準則咱們也管不著,不過我倒是看出來五嫂是巴不得咱們侯府沾上人命官司了。攤上五嫂這么妻子,我可真是替五哥的前程感到擔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