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盧氏帶了消息回去,都十分震驚。
盧家人雖精明,總是無法清楚知道旁人家府邸發生了什么算計,便也不會知道自己家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不易察覺的小角色了。
但細查之下,終究還是發現了蛛絲馬跡。
如今京中風云又起,涉及巍巍皇權,世家最忌憚的便是身邊出了異心,一個不好便要把全族推向滅亡,所以盧五的死是必然。
盧家在六部六科三司都有說得上話的人在,有了這情分,琰華在朝中行走自然更加穩當了。
見她貓兒似的困倦樣子,琰華忍不住一笑,拿指輕輕點著她小巧的鼻,逗弄著她:“其實要無聲無息殺了盧五也不難,尤其現在有無音在,不過讓他死在自己兄弟的手里,才更有趣。想必盧五會逃出盧家,便是知道想要他性命的就是自家人了。”
繁漪縮了縮脖子,躲他的書:“想從爭奪對方手里的東西,卻發現躊躇滿志里自己已經走向了絕路,待到發覺的時候卻也什么都晚了。這場貓殺鼠的游戲,有意思。”躲不開,一下把臉埋進他頸窩里,呢喃著撒嬌:“別鬧~”
晴云眨了眨眼,只覺這兩人的心性是越來越像了。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機,琰華只覺自己給自己找了難受,一低頭見她睡得粉唇微張的可愛樣子,眼神立時柔的要化出水來,輕輕拍著她的背,哄著她睡回籠覺:“好,不鬧你,你再睡會兒。等你睡著了,我先去給父親和太夫人請安,回來我們一同用早點,恩?”
繁漪困得發懵,大約是聽到了的,但是壓根不想回答他,只那白嫩嫩的腳趾鈍鈍的在他大腿上搔了一下,算是回應了。
琰華望了望承塵:“……”總算知道什么叫磨人精了。
她入睡很快,琰華把手臂抽回,輕手輕腳下了床。
晴云已經送了洗漱之用進來,知道他不喜旁人伺候,便退了出去。
軟煙屏,描春光,纏枝瓶里供迎春,金英翠萼帶春寒,斜斜一把姿態妖嬈而明媚,花瓣碎碎流溢,蜿蜒成一派明媚風姿。
待琰華請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末了。
而繁漪才剛從回籠覺里掙扎著睜開了眼。
明間的窗開著,微風穿過枕屏在次間緩緩流淌,垂下的幔帳蘊漾間裂開了一隙。
她朦朧的視線里看見丈夫坐在窗邊,漏進的春光將他棱角分明的面龐點染的無比溫柔而認真。
瞇了瞇眼,才看清他竟是在整理著她的首飾,將適合春日佩戴的一樣一樣理出來,時不時頓下動作,似乎在想那一件首飾配她哪一件衫子更合適。
傻笑了一下,沒想到還有男子會喜歡給妻子弄這些的!
眨巴眨巴了幾下眼,又要沉沉睡去。
琰華大約感覺到她醒了,轉過頭來自那被風吹開的縫隙往里望了一眼,瞧她春困這般厲害,也是挺無奈的。
就怕她越睡越迷糊,只能拿銀勾將幔帳都掛了起來,讓她在明亮的光線里尋回幾分清醒來。
一雙手不住在她身上揉來揉去:“再睡就要成小豬了。起來先吃點東西,無音去請姜柔了,待會子讓她再給你把個脈,看看僵蠶的藥性是否散了。”
繁漪怕癢,在床上滾來滾去滾了幾圈人也清醒了,那腳丫子在他胸口蹬了蹬,揉了揉眼睛道:“你怎么不困呢?”
琰華從春凳上拿了衣裳給她穿上,動作已經十分熟練,不比丫頭們服侍的差:“在書院的時候每日寅正就得起來,時間一長便習慣了。”點了點她的鼻,笑意如月華清泠,“你啊,就是太久沒有晨起練劍了。”
繁漪一想還真是。
那時候天天被無音盯著練劍,雖然每天都是累到沾枕就睡,但第二天一定十分精神的醒過來,春困也不過偶爾打個哈欠而已,哪里像現在,恨不得賴在床上永遠也不要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