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也只是聽說侯爺有在物色,雖是一房的小姑子,但她們本就是立場相對的對手,何況也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便也沒有那心思去打聽她的事。
沒想到親事這么快定下了?
繁漪問道:“哪家的郎君?”
自從家里多了兩個有孕的,太夫人這里便一直備著各式的蜜餞果子,那酸甜的氣息幾乎蓋過了院子里的花香,輕輕一嗅便叫人唇齒生津。
閔氏捻了顆梅子慢慢吃了,酸味激的她眉目都擰在了一起,又將釉面兔毫盞往繁漪面前推了推,示意她也吃一顆:“說是咱們府上給郎君們授課的錢先生以前教過的一個學子,尋常也會來聽聽課,叫、叫什么來著……”
孕婦的記憶力似乎有些差,閔氏想了好一會子都沒有想出來。
沁微顯然打聽的很清楚,湊過來接口道:“王之騫。只是五品主事家的郎君,在家行二。家里沒什么根基,王大人做了十幾年的官兒家里也不過十幾畝的良田,兩間鋪子經營著,不愁吃喝,卻也富貴不到哪里去。今年好像二十有五,已經是貢生,會和二哥一起參加恩科。錢先生說他還是很有可能中第的。”
新帝登基加開恩科,占了吉日,定于三月二十。
試前復試,本該是定于殿試的前一日,不過欽天監占卜了,十五是好日子,便定在了那一日。
今日已經是三月初五,應試在即。
繁漪恍然,難怪元隱不在,想是這會子正在與錢先生做最后的努力了。
不過這樁婚事倒也在預料之中,郎君有出息,卻又并非出身高門,讓她沒有機會摻合在里頭攪弄煽動。
一想到晴云學過的那拿腔拿調的婦人話,繁漪便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閔氏瞧她笑的有些賊兮兮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了起來,好奇地碰了碰她的手肘:“想到什么了笑成這個樣子,說來聽聽。”
藕色繡了合歡花的帕子輕輕一遮,繁漪壓著聲兒學了晴云那腔調好不生動的說給她聽,沁微和沁雪側著耳朵來偷聽。
然后幾個人拉著一旁伺候著的晴云笑做了一團,直說她有做說書先生的潛質。
晴云樂呵呵表示:都是實力!
長輩們正說著正事兒,聽著笑聲兒便都看過來。
沁微豎起兩根食指交叉在唇前:“別問,秘密,不能告訴你們的。”
長輩們好笑的搖了搖頭,倒也沒來追問。
瞧著閔氏吃的酸,繁漪本是不想吃的,可手也不知怎么的就自己摸了上去,反應過來時梅子已經送進了嘴里,舌尖一凜,隨即沁出了滿口的口水,酸得眼睛都閉起來了,捂著嘴嘶嘶吸口水。
琰華瞧得有趣,越發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忙笑著端了蜜茶給她:“快喝了漱漱口。”
繁漪覺得這股的酸勁兒實在舒服,不肯喝,然后壞心眼得趁他說話時塞了顆到他嘴里。
琰華口味一向清淡,對酸食更是敬謝不敏,架不住妻子小手動作太快直接塞了進來,口水就跟山洪爆發似的溢了滿口,又不好直接吐出來,值得趕緊嚼了兩下囫圇咽了下去。
然而酸味的后勁兒太大,兩頰的肉都在顫抖,那雙清冷的眸子里便有飛星流轉,控訴妻子調皮的樣子便是一派繾綣情深。
忍不住抬手撫了額,小指悄悄抹去了眼角沁出的淚。
叫酸梅子酸出了眼淚,委實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