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氏望著簽子的眼神一跳:“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說清楚!”
盈月不顧盈枝警告的眼神,語調高高揚起:“管著車馬的丁大云什么都招了了!”
閔氏急急站了起來,問道:“招了?他招什么了!”
盈枝忙穩住了她,懷疑的看著盈月:“你別是聽叉了!”
盈月暼了她一眼,哼道:“我都聽到好幾個丫頭悄悄說這個事兒了,還能聽叉么!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說是行云館的人查出老太夫人的陪房丁家的昧了侯府好幾千兩銀子,還犯了人命案!二皇子一下子當著府尹的面,把丁家的全殺光了!現在府里的下人都在說,是二皇子故意殺人泄憤呢!”
盈枝扶了閔氏坐下:“您先別急,這事兒只要官府沒有下最后的決案,就都不能作數。”又問盈月:“那丁大云人呢?”
盈月回道:“說是被丟進刑部大獄了!”
閔氏倚著絳色織金緞的軟枕上,頭頸微微向揚了,凝眸了須臾,沉聲道:“那這事兒就有怪異了!”
盈月不解道:“哪里怪異了?”
盈枝看著她恢復了幾分平靜的面色,睨了盈月一眼道:“你是不是傻的!二皇子若是為了威脅他,把他全家都殺了,還指望他改口嗎?不是逼著他更加咬定了自己說過的話了么?何況那丁家的一家子若真是昧過侯府的銀子,還犯了人命案,這樣的人說的衙門就算采信了,百姓們還不肯信呢!”
盈月不以為意的掀了掀嘴角:“那他們也說丁大云中途都沒改口啊!”
盈枝似乎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愣了一下:“這……”眼瞧著閔氏的臉色又漸漸不大好,腦子一轉,立馬道:“都犯了人命案了,左右是逃不過去的,還不如咬死了拉墊背的!”
盈月似乎對盈枝的話大是不滿,烏沉沉的眸子在盈枝身狠狠剜了一眼:“盈枝姐姐怕是不知道,我今兒一早去觀味樓給哥兒買點心,便聽有人議論說昨兒那兇手殺了鄭德妃的娘家侄子鄭時延,逃走的時候影兒躲進了郡君陪嫁的鋪子里了!”
窗外猛然撲進一陣風。
閔氏的肚子迎著風,衣料緊緊貼著,顯現出微微攏起的脆弱弧度。
神色黯然如深秋里的黃葉,緩緩墜落,喃喃道:“難道真的跟她有關么!”
盈枝眼神一閃,忙伸手扶住了閔氏幾乎支撐不住的身子,沉下臉呵斥道:“你住口!沒影兒的事兒誰叫你在奶奶面前嚼舌根兒了!”右手不停順著她的背脊,寬慰道:“奶奶不要聽信那些捕風捉影的事兒,咱們也幫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就是好好穩住心態等著刑部捉到兇手!”
盈月也擔心的看著閔氏,可心里嘴里還是忍不住道:“主審此案的是刑部的楚涵,他可是郡君的親舅舅!若查到后頭真的跟郡君有關……”
盈枝大聲打斷了她的話:“盈月,夠了!再胡說八道就去外頭跪著。”
都是一樣的大丫鬟,盈月被她一叱,面上一陣青一陣白,越發不服氣了:“我沒有胡說,外頭明明就是這樣在議論的!”
盈枝蹙著描得長長的柳葉眉,冷聲道:“如今天一擦黑就宵禁了,哪只眼睛能看到那些行蹤詭異的殺人兇手的影子?從前殺了那么多人,刑部聯合了巡防營、京畿衙門布下天羅地網都沒能捉到一絲疑蹤,咱們六郎君一出事,就有人瞧見那兇手的影子落進了郡君陪嫁的鋪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