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華望了眼屋頂,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壞東西,就知道嚇唬我。”
兩人就這樣相依著,蜜蜜說了許久的話。
晴云端著碗湯藥在門口好一會兒了,就怕里頭的“賬”還沒有徹底算完。
回頭看了眼也不知道是沒走開過、還是又回來了的無音,終于深吸了一口氣,進屋去了。
“喝藥”的步驟總要走一走的,再不喝就要涼了呢!
稍間的門是開著的,還有兩人輕聲細氣的說話聲,應當沒在那么……吧?
但晴云還是謹慎的敲了門:“姑娘,湯藥這會子溫著剛剛好,先喝了吧!”
琰華應了進。
晴云一進去就看著主子傾身伏在他的膝上,如瀑青絲輕垂,讓她想起了主子曾經念過的一句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前后的都不記得了,卻不知為何,這一句一直印在腦海里。
大約是覺得這一句聽美好的?
琰華的指慢慢順著她的青絲,似漫不經心的一問:“晴云也知道?”
晴云擱下手中托盤,忙擺手道:“我是猜到的,姑娘沒告訴我。”
琰華的表情有些疑惑:“猜?怎么猜到的?”
說到這個晴云忍不住驕傲道:“不滿您說,看眼神!”雙手捧在胸前,十指不住相互點來點去,又小心瞟了他一眼,“其實我也覺得蠻意外的,您居然一點都沒瞧出來呢!”
琰華被狠狠噎了一下。
他也恨呢,自己怎么會一點都沒看出來?
當然錯一定在他,總是他不夠細心了,但是這小丫頭也有責任!
瞇著眼很用力地覷了晴云一眼以示譴責:“……”明明是你騙我說遙遙害喜的癥狀是那藥丸子的藥效造成了!
晴云沒說話,但回過去的那眼神里的意思很直白:“……”我說你就信,咋那么好騙呢!
“……”
“……”
繁漪乜了兩人一眼,輕咳了一聲。
晴云十分乖覺的配合著,低下頭道歉:“不過爺畢竟以前也沒當過爹,哪里懂得小女子身上的變化,偏偏姑娘四個月的肚子竟然只是大了那么一丟丟,自然是不能怪爺的。”
“也怪奴婢不好,非要告訴爺那些害喜的癥狀是郡主給的藥丸子造成的有孕假象。都是我不好,亂說話影響了爺的判斷,爺可別同我一般見識。”
琰華表示這些話更扎心了,哼哼了一聲撇開了臉:“……”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但我心虛,不敢在老婆面前見識。
眼角余光暼到了窗外無音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面,眉心剛剛舒展開的山巒曲折立馬又聳了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無音是被姜柔騙了,所以才會那么對繁漪的肚子盯得緊,不過現在他開始懷疑他的“以為”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默了半晌:“無音知道?”
倚在廊下美人靠上的無音側首一揮衣袖,半扇窗欞被內力推動打開了些,那冷漠的眸子淡淡睇了琰華一眼,眼神里的得意真是一點都不帶掩飾的,竟還挑釁地朝他挑了挑眉。
琰華捂了捂心口:“……”好極了!
繁漪抬眼,正好對上那雙委屈的眼神,到底還是心虛的,趕緊順毛,抓了他的手捧在小腹上,乖乖的叫他,“哥哥……”
肚子的娃很懂事、很貼心,輕輕頂了頂琰華的掌心。
風吹烏云散,琰華看著她的肚子,張了張嘴,抿了抹勉強又努力的笑色,點頭道:“我、沒事,夫人做什么都是值得原諒的。”
繁漪執著他的手在唇邊,低頭吻了吻他的指尖:“哥哥真好。”
自慕家開始琰華便只見她雅然篤定模樣,今日受那甜軟糯糯的語調連翻暴擊,眸光漾了漾,飄飄然的同時忍不住懷疑:“……”我老婆是不是被人換了?
但他不說,并且表示十分享受。
默了好一會子,微微一瞇,忍不住問:“那、云海呢?”
繁漪舔了舔唇,回答的有點猶豫:“他應該……”
云海推開窗戶,一屁股坐在了窗臺上,在明亮的光線里笑的見牙不見眼:“我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