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華見她那含羞又嬌軟的模樣,立馬有種摸不著北的感覺,嘴角的笑色尤顯輕飄飄的,伸手就要去摸妻子的小手:“要不要云奴喂?”
春苗對她們的親密舉止,依然處于震驚中:“……”就這么恩愛嗎?
繁漪啐了他一聲,拍開了他的手:“你、你吃你的去,我自己會吃。”
晴云已經習慣了站在一旁看這位清冷郎君的舉動越來越露骨,也沒春苗那么震驚了,但瞧著主子還沒吃幾口,少不得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情意綿綿。
轉開了話題,輕聲道:“那丫頭可真是做得一手的好戲,能忍能演,一年多里半點不漏端倪,更是狠得下手,竟然親手毒殺了韓秀禾。”
繁漪倒是沒什么驚訝的:“有些人為了自己所謂的信仰,父母親眷都能殺,何況一個男人。這么久一來只是一場演給我們看的戲碼,那么雙喜對韓秀禾也是不會有感情。她能做到這個份上,大約是受過姜元靖什么天大的恩惠。不過如今也只是具尸體了,不重要了。”
春苗雖年紀小,但十分機靈會看顏色,手中拿著公筷,觀察著主子的眼神,見著繁漪多看了一眼那道梅枝玉藕,沒動:“梅枝酸甜開胃,可玉藕不好克化,姑娘已經吃過一片了,不能再吃了。”
雪白的藕片口感脆嫩,澆上熬的濃稠的深紫色梅汁最是開胃。
繁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轉頭去看丈夫,微擰的眉心顯得可憐兮兮:“再吃一片,就一片。”
琰華稍微動搖了一下:“那、就一小片。”
然而春苗小丫頭很不好說動,豎起手指晃了晃:“不可以哦!”
繁漪嘟了嘟唇:“……”多了個管家婆。
不過也知道她們都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自然不會真的生氣了。
春苗胖乎乎的肉手手輕輕撫了撫心口道:“其實這會子想起來,我還是感到后怕,咱們身邊竟埋了這么一顆棋子。當初查底細的時候竟然都沒有發覺。可見侯府里還有多少咱們察覺不到的黑手,等著隨時伸出來害人呢!”
初夏的夜如水涼。
月光靜謐地鋪滿了亭臺樓閣的每一個角落,一叢叢緋紅的海棠花靜靜而開,絢爛至寂寞。
繁漪沉幽的眸映著那抹冷冽的緋色,揚了一抹慵懶笑色:“姜元靖絕對不會只是在前世子死后才生出的野心,這樣的黑手在這座府里還多的是。”
琰華看著妻子,關于這一點,他們兩個是沒有討論過的,但很顯然是想到了一處去了:“端看這兩年來一次又一次的主動算計就可知,坐等機會落到頭上,絕對不是姜云靖的做事風格。”
晴云和春苗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之色:“所以,有可能連前世子都是他殺的?”
繁漪擱了勺子,端了木樨映月紋的茶盞慢慢吃了口清水。
指腹閑閑撫著杯盞釉上彩凸顯的紋理:“我也只是猜測。不過這世上有的是讓人死于無聲無息的辦法,前世子不就是看遍了名義都沒有查清病從何來么!”
是當初去吃席回來堵在正陽街時,坐在馬車內無聊,撩了車簾無意中瞧見街邊鋪子里擺放著的。
就那么一眼,琰華便放在了心上,下衙回來時給她買了回來。
釉上彩在如今繁復而講究的燒瓷工藝中是最不值錢的,只是她喜歡這一套茶具的花紋,也喜歡送她茶具的人,所以偶爾會拿出來用一用。
琰華看著她的指腹慢條斯理的撫觸這木樨紋,忽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腦子里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忙端了清水也吃了兩口,輕咳了一聲道:“當初送慕文渝上路的蝕心草就是個好東西。”
繁漪看著他:“怎么了,嗓子里不舒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