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當初也是想得挺美好,讓姜元靖和琰華相爭相斗,即便侯爺拿兩年受制為借口不肯立時繼娶,他們也并不太著急。只是一雙手,時不時伸過來攪弄一番。
但計劃有時候就是趕不上變化的,文蕖靈這步棋一不小心就走偏了,又冒出個囂張皇子給琰華撐腰,當然,主要還是撐繁漪的。
侯爺“迫于”囂張皇子的壓力,“只能”為琰華請封世子之位。
但因為琰華是嫡長子,還是文家自己點頭侯府才認回來的,前頭又站著個明顯不好惹的李云海,所以聞國公夫婦只能在家里電閃雷鳴,卻不能來侯府擺臉子指責一字半句。
窗邊長案上的白玉香爐徐徐焚燒著清雅的沉水香,乳白色的青煙縈繞在一旁新插瓶的薔薇花四周。燭火里的薔薇色澤暗紅沉艷。
繁漪睇著那嬌艷花朵,柔蜜的香氣仿佛生出了影子,隨著青煙緩緩四散而開。
指尖在輕薄如玉的湯匙上點了點:“看到他的算計接連敗落,有一部分人已經改換了姿態。但也會有人因為把柄而不得不繼續聽命,還有些因為覺得無法從這里得到更多而繼續死忠于姜元靖的。比如:丁大云,比如:府醫。”
晴云點了點頭,心中還是有所不解:“其實經歷了這么多次的算計,他們不該這么輕敵才是啊!難道就沒想過其實,一切的一切早就被我們看穿了的么?”
繁漪輕輕撫了撫小腹,對當時腹痛如絞感到后怕。
這筆賬,自然是要算在姜元靖身上的。
眸色微微一沉,旋即清光如許:“他們敢繼續計劃,一則是盈枝親眼看著我吃下了帶有紅花的點心。那紅花是經過大量提純的,有多厲害他們心里清楚。若不是那口點心我一直壓在舌根兒底下,這會子有孩子也成了沒孩子了。”
“二則,就是雙喜這顆意料之外的棋子。三則,雙喜既然是他們的人,那么府醫在給她把脈的時候,一定是在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給過什么暗示,告訴他們我的所謂小產就是假的。”
“四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即便什么都輸了,起碼能借我們的手殺了藍氏。他深知太夫人和侯爺已經對他不會再留情了,他必須早早除掉藍氏,迎娶高貴的妻子,才能安安穩穩的留在京中。若是豪門岳家的支撐,更能擺在明面上的再來同我們一爭了。”
琰華知道繁漪的后怕,緊緊握了握她的手,而他們的孩子就在他們交纏的指下輕輕的動著,似在與父親一起安撫母親的情緒。
他默默想著,這樣貼心而乖巧該是個女兒,和她一樣美麗而聰慧的女兒。
夫婦相視一笑,是滿足而歡喜的。
琰華接了繁漪的話道:“似府醫這種人,很多事情是他們遠遠想不到的。而姜元靖也不會告訴他們背后的危險。所以一旦在他們的認知里這樁算計的成算是大的,就后悔義無反顧的參與進去。于姜元靖而言左右不是自己的性命在里頭,他輸得起。起碼,最后一個目的是達成了,不是么?”
晴云抿了抿唇,奇怪道:“那他就沒想過府醫、盈枝、白溪那些人會出賣他么?只要這些人咬出了他,藍氏得死,他即便不會死,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繁漪小口嚼著住的口感爽滑軟糯的皂米,慢慢咽下了道:“盈枝、白溪,還有當初的平歡、云傾這些人,姜元靖是一定不會去接觸她們的,而是不著痕跡的透露了把柄讓藍氏知道,由她去收買,到最后自然也沒有人來指認他了。”
琰華夾了一筷子酥瓊葉到她手邊的小碗里,示意她繼續吃。
他慢慢道:“而府醫,他本不是侯府的人,侯爺即便會殺他,也一定不會殺他的家人。姜元靖竟是抓住了侯爺的心思,才會肆無忌憚。而府醫為他做事,自然也曉得姜元靖的為人。若是府醫敢出賣他,姜元靖一定會殺了府醫全家。所以他不敢有出賣的心思,即便審,也是審不出來的。”
“而似葉媽媽、丁大云這類有可能會出賣他的人,姜元靖一定會讓她們在說出真相之前就徹底斷氣。”
晴云驚訝道:“丁大云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