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原是怕驚著繁漪,所以才沒說給她聽,可繁漪自死過一次之后無感就要比尋常人好上許多,離的又近便也聽了一耳朵。
微微一愣。
看來崔嬤嬤因為盈月被殺的事兒也憋著火呢,辦法委實缺德了些,然后腦海里越想那畫面感越強烈,忍不住抬手也搓了搓手臂,惡心感立時就壓不住了,側過身作嘔了起來。
姜柔表示驚詫:“……”這都能吐?想象力是否太豐富了些?“……”看來以后她是不可能有這等害喜癥狀的,可皮實著呢!
久不聽妻子反胃作嘔,琰華腦袋里嗡了一下。
這可和從前不知妻子真有孕的心態不同,明顯是嚇到了,表情都是發懵的,又是順著背,又是喂著水,好一通的忙活,仰面看著妻子的脖頸都是僵硬的。
緊張道:“怎么難受了?”
沒有經驗的腦子里用力猜測著能使孕妻不適的可能。
也不知是哪個小肚子非常應景的“咕嚕”了一聲。
琰華一想正常人餓極了還會反胃難受,便問道:“是不是餓著了?還、還是聞著什么不喜的氣味了?”
晴云看了眼伸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一旁的奉若看了晴云一眼,聳了聳肩:“……”做奴婢的,沒有了用武之地的,上哪里說理去!
繁漪不好意思的睨了蹲在自己膝畔的丈夫一眼,輕輕推了他一下,小聲道:“我沒事,你坐回去。”
琰華這才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地落在了自己身上,虛握這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又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慢吞吞坐了回去。
若不是那眼神還不住妻子的面孔上瞄,大家都要錯覺以為剛才看到的那樣緊張兮兮的身影都是幻覺了。
眾人都曉得他們夫婦感情好,不然也不會成婚一年多了琰華也沒個通房了,但也不免驚訝,害個喜有必要這樣緊張嗎?
“……”怕不是從前認識的姜琰華是假的?
孕婦是聽得這種聲音的,閔氏像是被傳染了一樣,心口的惡心感壓都壓不住,捂著唇將身子探去門口,想換一息清新的空氣。
太夫人睇著文宣的冷凝眸光立馬收了回來,叫了福媽媽去把兩人手邊的蜜茶換成溫水:“快喝口水漱漱口,口中清爽一些也舒服點。”
又擺手示意丫頭去把門窗都打開了。
丫頭們看了眼天空,就在不遠處淡青與烏墨的天色相撞出一條界限分明,并且那烏墨之色在不斷的朝著這個方向推來,預示著初夏的第一場暴雨即將到達。
開窗?
想了想,還是去到窗口把長窗給打開了。
帶著濕氣的風吹進屋來,立馬撲散了滯悶感。
太夫人目光含笑著落在閔氏和繁漪的小腹上,慈愛道:“眼看著就要下雨了,空氣悶熱些,難免要不適意。為了孩子,總是辛苦你們了。”
繁漪頷首道:“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沒什么辛苦的。”總不好說自己是給自己的想象力給惡心了?
元隱被琰華那樣屈膝服侍妻子的樣子驚到了。
他一直以為像琰華那樣清清冷冷之人,哪怕深愛妻子也只會放在心里、眼里。
見閔氏眉心微蹙的樣子,心里一動。
這一題他會!
忙撿顆梅子送到妻子嘴邊,然后提醒琰華道:“快讓大嫂含了顆梅子在嘴里,能壓壓惡心。”
閔氏從未想過元隱會在人前這樣做。
這個世道的男子大抵都是自私的,于人前關心妻子仿佛會折損他們的男子氣概,只要不對妻子拳腳相加、語言攻擊,在旁人眼里就算是寵妻的典范了。
他對自己,算是好的吧,可這樣于人前的親近動作卻從不曾有。
她本能的想退,但那顆梅子還是準確無誤的塞進了她嘴里。
閔氏心頭微微一動,但就……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