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如同被架到火上烤,往前是萬丈懸崖,往后是噴發火山,真想一氣之下拂袖而去,臉憋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五臟六腑都在經歷著前所未有的煎熬。
“罷了。”喬弈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語調有無盡哀怨,“強扭的瓜不甜,看來衡知哥哥是不肯發誓了,我雖出身商戶,卻也不強人所難,我頭疼得很,瑤環,我們回去吧。”
她這一走,那二十五萬兩不得賠了?唐衡知急了,當即舉起右手,“我發誓,我對你是真心的,若有半句虛言,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他強忍剜心之痛,說完幾句話,就大汗淋漓,仿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這回都下了血本了,喬弈緋總該信了吧。
果然,喬弈緋感動得熱淚盈眶,就差沖過來緊緊抱住他,“別人都說你是貪圖我家的錢財,但我知道不是,就算我一無所有,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對!”唐衡知無比艱難地從嘴里擠出一個字,雖只是一個字,卻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喬弈緋喜極而泣,眼神真誠而熾熱,如火的熱情仿佛要將他融化,“為了證明你不是為了我家的錢財,也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這一次的事,你我都不要插手,讓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好好看看,衡知哥哥你人品高潔,視錢財如糞土,根本就不是他們說得那樣。”
什么?唐衡知真的快吐血了,心尖都在滴血,“緋兒…”
喬弈緋眼里的光彩比明珠還璀璨,“就是,衡知哥哥是有道君子,高風亮節,才不是那幫小人說的為了錢財才喜歡我的,我沒有看錯人,你絕對不是為了錢財而折辱自己的讀書人。”
唐衡知已經憋出內傷了,見到喬弈緋之后,他經歷了屈辱,憤怒,怨恨,憋悶,煩躁,冒著被天打五雷轟的危險,承受著煎熬與折辱,可到現在,不但還是要拿出二十五萬兩,而且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凌遲之刑也不過如此吧,老天干脆劈死他算了。
“噗…”極度憤懣之下,唐衡知再也承受不住了,猛然噴出一口血來,瑤環失聲尖叫,“唐公子,唐公子,你怎么了?”
喬弈緋更是手足無措,六神無主,“衡知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
等瑤環驚慌失措地把唐衡知的小廝叫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軟塌塌地歪了下去,面色蠟黃,雙眼無神,和得了大病的人沒什么兩樣。
小廝們手忙腳亂地把唐公子抬上馬車,風馳電掣地趕回去請大夫之后,喬弈緋才慢悠悠地坐下來,不屑道:“好端端的,來掃我雅興,活該!”
瑤環覺得無比痛快,“就是,天底下怎么臉皮這么厚的人,還讀書人呢?就該讓他受點教訓。”
桃花釀混入喬弈緋身上金絲藍的香氣,格外醉人,喬弈緋忽然提高嗓音,“青天白日的,偷聽了這么久了,是不是該現身了。”
“誰啊?”瑤環滿腹狐疑,卻見右側桃林深處走出幾道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