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國公夫人雖然愛錢,但從骨子里鄙夷行商坐賈,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個做生意的,慣了坑蒙拐騙的手段,這等小事何須我替你出頭?去京兆府找韓秋河,直接封了她的店不就行了?”
她語氣傲慢,透著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自從小姑章貴妃的兒子被封了太子之后,章府也順理成章晉升恩國公,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將來太子登基,恩國公府必定更加錦上添花,烈火烹油。
馮子唐苦著臉道:“姑母,你有所不知,那姓喬的丫頭巴結上了宋家公子宋瀾。”
這時,外面響起了丫鬟的稟報聲,“國公爺回來了。”
馮子唐大喜,沒想到這一次還能見到姑父,忙道:“侄兒參見姑父。”
恩國公快五十的年紀,早就發福了,神色倨傲,慢悠悠地走進來,“嗯”了一聲,不冷不熱道:“子唐來了?”
恩國公夫人忙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他,恩國公本來是不在意這些生意人之間雞毛蒜皮的糾紛的,但沒想到牽扯到了宋家?
恩國公府不比鎮國公府和定國公府這類百年名門簪纓世家,后者祖上對朝廷皆有大功,經營多年,底蘊濃厚,根基穩固,是真正的功勛顯貴,尤其是鎮國公府,更是戰功赫赫。
而恩國公之所以被封為國公,并無任何拿得出手的功勞,只因外甥被冊封為太子,作為太子的舅舅,皇上頂著壓力封了個榮辱稱號,所以恩國公一方面得意洋洋,另一方面心里總有些發虛,恨不得趕緊立個大功,為自己正名,也希望章家將來能成為和鎮國公府一樣鼎盛的世家。
而且,當年立外甥為太子的過程,可謂驚心動魄,險象環生,最后外甥險勝,恩國公至今想起來還覺得心有余悸,只差一點,太子就是鳳儀宮那位的兒子了,那恩國公府還會有今天的盛勢嗎?
恩國公深切地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差以毫厘,謬以千里?鳳儀宮那位雖然現在還是皇后,但以后就不好說了,就算她能順利熬到太子登基,但到時候宮里豈能容得下兩位太后?
自己這步棋走得太對了,假以時日,恩國公府碾壓定國公府,如日中天。
皇上素來不喜皇子結交外臣,所以很多事太子不便做,但恩國公可以,為了鞏固太子勢力,他四處活動多方拉攏朝中要員。
宋尚書掌管天下錢糧,地位至關重要,此人若能加入太子陣營,太子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但宋尚書對他的多番示好不是裝傻,就是充愣,要么就是打哈哈,既不得罪他,也不答應他。
真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貍,恩國公在心里罵了多次,但宋尚書是跟隨皇上多年的老臣,深得皇上信任,他再生氣也無可奈何。
聽聞事情的經過,恩國公瞇起眼睛,灼灼地望著馮子唐,“你說宋瀾?”
“對,就是宋尚書的公子宋瀾,喬弈緋利用美色勾引他,他為喬弈緋出頭,還狠狠打了我一頓,到現在我肚子還疼得厲害呢。”馮子唐一臉委屈。
恩國公夫人知道他在夸大其詞,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宋瀾若參與進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馮子唐哭得慘兮兮的,“姑母,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這次一染好九彩丹青,就立刻就給你送來了,侄兒對你一片孝心,全被喬弈緋給搞砸了。”
恩國公府因為平日送禮的人太多,九彩丹青的衣裳還沒做完,所以還不知道見水褪色的事,見馮子唐哭得十分凄慘,恩國公夫人便道:“老爺,你要不想個辦法,總不能讓人欺負到子唐的頭上?”
恩國公皺眉不語,本來不過是商家之間的糾紛,直接讓京兆府的韓秋河去判了就行,何須驚動他?
況且,韓秋河只要不是腦子有坑,就明白該怎么做?但福瑞祥居然找上了宋瀾為其出頭,事情便有些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