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兒活潑俏麗,宋夫人喜歡她,喬懷鑫并不意外,做生意,特別是做大生意,沒有靠山是做不長久的,宋夫人若是認了緋兒當義女,不管對緋兒,還是喬氏,都是一件好事。
緋兒經營關系的能力讓喬懷鑫既驚又喜,只是,他又隱隱有些擔心,緋兒年輕,不知流言可畏,不能在男女之事上壞了名聲。
喬弈緋把頭枕在祖父的腿上,鼻子發酸,“祖父放心,就算宋夫人真的認我為義女,我也永遠是你的緋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不然,緋兒以后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你這傻丫頭,祖父怎么會舍得你呢?”喬懷鑫笑呵呵道,緋兒承歡膝下,讓他在繁忙的生意之余,可享天倫之樂,只是,若徹兒也在的話,該有多好?
室內安靜下來,有種別樣的安寧,喬弈緋敏銳地從祖父的氣息中察覺到了沉重的傷感。
這些年,他們都小心翼翼避開這個話題,但有些東西,不會因為你回避就不存在,喬弈緋心知不能再當鴕鳥了,這次的事不能再發生了,不能再在祖父心中留下一個不定時炸彈,這次幸虧有宋瀾,但宋瀾不可能時時刻刻在祖父身邊,她不能再冒險了,想到此,她小心地斟酌詞句,“祖父,你是不是想起了…徹兒?”
這個名字讓喬懷鑫眼眶不知不覺濕潤了,無限傷感,“這些年,我做夢總夢見徹兒,一想到他,我就抓心撓肝地疼,我不相信徹兒真的死了。”
果然如此,喬弈緋繼續試探道:“祖父這次的昏厥和徹兒有關系嗎?”
喬懷鑫閉了閉眼睛,“三個月前,我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說是有徹兒的消息,讓我準備一萬兩銀票去交換消息,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喬弈緋不語,這種事情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了,但她無法苛責一個和孫子失散多年常年陷在痛苦中的祖父,每想到徹兒,她也同樣痛徹心扉。
可是,也許她的痛還不及祖父的萬分之一。
“別人會覺得我怎么這么傻?精明了一輩子的人,卻甘心屢屢被騙,可是緋兒啊,祖父真的是不想放過任何有關徹兒的消息,哪怕僅有一點點的希望,我也不想放過。”喬懷鑫老淚縱橫。
“祖父你別說了,我懂。”喬弈緋嗓音沉痛,她何嘗不痛苦不難過?何嘗不對李琦蘭恨之入骨?
“錢付了之后,我順著消息找過去,卻發現那個孩子根本不是徹兒,他跟徹兒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喬懷鑫面容蒼老,連氣憤都沒力氣,疲態盡顯,“本來也罷了,我也不在乎再多被騙一次。”
喬弈緋握緊拳頭,這些心懷鬼胎的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在一個失去孫子痛苦萬分的老人心口上撒鹽,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讓她逮到,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這一次,還是那個人,說讓我再拿十萬兩,他就會告訴我徹兒真正的消息。”
十萬兩?喬弈緋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真當喬氏任由宰割嗎?一次又一次把祖父玩弄在股掌之上,把祖父從未愈合的傷口一次又一次血淋淋地撕開,難怪祖父實在承受不了這樣痛苦的打擊。
無邊無際的憤怒和仇恨一股腦向喬弈緋襲來,咬牙道:“祖父可知道寫信的人是誰?”
喬懷鑫搖了搖頭,作為喬氏江山的掌舵人,因孫子的致命軟肋,被人多番愚弄擺布,憋屈得難以言說,但內心又懷著渺茫的微弱希望,萬一是真的呢?
這種痛苦的煎熬,對徹兒的思念和愧疚,被人愚弄的憤怒,多種情緒同時涌上來的時候,幾乎將這個年過花甲的老人的內心擊得支離破碎。
喬弈緋咬緊牙關,這些人和李琦蘭一樣就該千刀萬剮,“那那封信現在在哪里?”
“我看到信的時候,忽然覺得血氣上涌,天旋地轉,腿腳一軟,就倒在了地上,后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信應該還在我書房里。”喬懷鑫慢慢道。
“不,信被人拿走了。”喬弈緋道:“富臨叔去找過了,我也去找過了,都沒有。”
喬懷鑫心底疑云大起,“我昏倒之后又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