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一言不發,也不表態,秦淳半真半假道:“兒臣瞧著安平王府的韶華郡主也不錯。”
皇后瞪他一眼,訓斥道:“和親人選,茲事體大,韶華任性妄為,不是合適人選。”
什么時候任性妄為也成了救命稻草了?賢良淑德倒成了致命的缺點了?秦淳心里暗搓搓地腹誹著,在心里把幾個人選篩了一遍,“母后最屬意何人?”
皇后沉吟片刻,慢慢道:“鎮國公府乃大夏名門,徐家家教森嚴,徐家女兒明理崇德,婉婉有儀,這個徐梓楹年齡雖然小了些,但本宮見過她,模樣出挑,典雅大方,談吐不凡,頗有昭郡王妃風范,實乃最佳人選。”
徐家?秦淳眉峰一跳,下意識看向二皇兄,“二皇兄意下如何?”
“母后做主就是。”秦湛這次倒是很爽快,“兒臣無任何異議。”
皇后一愣,幾時見他這么順從過?她并不知曉喬弈緋和鎮國公府的關系,只是單純地覺得徐家教出來的女兒才情過人且深明大義,是最佳人選,但秦湛這次出乎意料地附和,反倒讓她覺得不尋常。
秦淳雖覺得徐梓楹確實完美,但鎮國公府愿不愿意是個大問題,頗為棘手,為難道:“鎮國公府太夫人只怕要費上一番功夫了。”
皇后眸色淡淡看向秦湛,就算他中了太子奸計,被迫攬下這個燙手山芋,但若他肯開口求自己,自己還是愿意召太夫人進宮,共商此事。
秦淳機敏地覺察到了母后的心思,忙道:“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母后出面,才能說服太夫人了。”
還是嘉祎懂自己的心思,這個秦湛簡直就是來討債的,皇后不冷不熱地瞪他一眼,“還用你教我?”
“母后一向聰明睿智,足智多謀,自是不用兒臣多嘴多舌。”秦淳笑道:“那么此事就拜托母后了。”
希望母后能說服鎮國公府太夫人以大局為重,同意徐梓楹遠嫁北燕,秦淳心里的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了,若是和鎮國公府這樣的簪纓世家交惡,則得不償失,讓東宮白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
鎮國公府一接到皇后召見的懿旨,太夫人心底就有了不祥的預感,要選貴女遠嫁北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各大世家,這幾日,大家生怕被選中,都在忙著為自家女兒定親。
此時皇后召見絕非好事,鎮國公夫人更是憂心忡忡,“母親,皇后娘娘莫不是看中了阿梓吧?”
阿梓剛滿十四,本朝女子多是在及笄之后才嫁人的,但先帝時,大夏歷經幾次規模宏大的戰爭,導致人口銳減,不少地方民生凋敝,滿目瘡痍。
先帝為了促進人口增長,大肆鼓勵女子十三四歲即嫁人生子,如果女子大齡不嫁,官府還會想方設法配婚,甚至對女孩父母處以高額罰款。
雖然現在人口增多了,但條令還在,窮苦人家女孩十三四歲就成親的比比皆是,所以阿梓的年齡不是問題。
太夫人雖然心中也有同樣的擔憂,表面上卻鎮定自若,“皇后娘娘并未明旨,我們不要自亂陣腳。”
“是。”話雖如此,但鎮國公夫人心里依然七上八下,這個風口浪尖,想不胡思亂想也難啊。
兒媳夏氏也在一旁輕聲安慰,“母親,你先不要著急,皇后娘娘召祖母入宮,也未必就是因為此事啊。”
“但愿如此。”鎮國公夫人暗自祈禱,雙手合十,“菩薩保佑。”
太夫人入宮之后,府里的人心就提了起來,鎮國公夫人更是茶飯不思,期間派了無數次人去看太夫人回來沒有?
直到傍晚的時候,太夫人終于回來了,鎮國公夫人迫不及待上前攙扶婆母下車,瞥見太夫人的臉色,心就猛地一沉,卻強作鎮定,“母親累了吧?”
太夫人雖一如既往的雍容華貴,但神色卻有掩飾不住的凝色,淡淡道:“進屋再說吧。”
看婆母如此反應,鎮國公夫人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不過,在眾多下人面前,她沒表露出來,竭力保持國公夫人的氣度。
進屋之后,太夫人在黃花梨木椅上坐下,看向鎮國公夫人和夏氏,“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