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懷鑫神色恭敬卻無懼,“草民所言句句屬實,不知貴妃娘娘為何認定草民居心叵測?”
“本宮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章貴妃的笑容讓人看了都不寒而栗,“皇上,常言道,無商不奸,無奸不商,商人素來不擇手段唯利是圖,喬氏更是其中魁首,可見其狡猾奸詐遠超常人,慣會花言巧語,虛情假意,不吃點皮肉之苦是不會說實話的。”
瑤環一聽就變了臉色,“皇上,貴妃娘娘,我家主子冤枉,懇請皇上明察。”
“住口,沒規矩的東西!”章貴妃呵斥道:“助紂為虐的賤婢,你還怕輪不到你?”
瑤環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壓抑緊張的氣氛讓她額頭大汗淋漓,頭深深低下去,驚慌和恐懼幾乎將她裹挾,章貴妃的說辭她頭一次聽,覺得匪夷所思,畢竟小姐從來沒有和她提起過,可內心又隱隱意識到可能是真的,但打死她都不會說出半句對小姐不利的話。
而且,老太爺年事已高,無論如何都不能受刑,瑤環咬咬牙,“奴婢知錯,但奴婢確實有話要說。”
“果真是沒上沒下的商戶養出來的卑賤東西。”章貴妃柳眉倒豎,怒罵道:“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皇上不禁皺眉,章貴妃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溫柔可人柔情似乎的女子,責罵婢女固然無錯,但總歸聽了不舒服,“說!”
“皇上?”章貴妃不敢置信地望著皇上,總覺得皇上有故意偏袒喬弈緋的嫌疑,但她也同時敏銳地察覺到皇上的不悅,到嘴邊的話訕訕咽了回去。
瑤環得到了說話的機會,忙道:“我家小姐誠心誠意想為朝廷分憂,絕無半點私心,出嫁當日,小姐歡歡喜喜和奴婢說,她一介民女,能得皇上恩典,成為北燕親王的王妃,粉身碎骨也難報皇恩,去往北燕之后,必定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哪知中途生變,小姐和奴婢都被人迷暈,醒來才知大事生變,小姐倍受打擊,以淚洗面,幸得宋夫人多番寬慰開解才沒有痛不欲生,如今貴妃娘娘口口聲聲說小姐居心不良,奴婢為小姐叫屈,卻百口莫辯。”
“好一張巧嘴。”章貴妃眼神幾乎沁出毒汁來,“皇上您都看見了吧,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都如此巧言善辯,搬弄是非,這等刁民的話如何可信?”
瑤環以頭附地,“奴婢知罪,但請皇上念我家老太爺年事已高不能受刑,奴婢愿受任何刑罰,只為還我家小姐清白。”
“好忠心啊。”章貴妃眼神陰鷙,譏誚道:“只可惜罪過始終是罪過,任你舌如巧簧,也是無法改變的。”
喬懷鑫再次跪下,“草民只一個孫女沒錯,但也正是因為只一個孫女,才更愿意尊重她的意愿,更愿意她活得自在灑脫,而不是因自己的私心將她束縛在身邊,若貴妃娘娘因此定草民的罪,草民不服。”
“皇上,您可千萬不要被他們蠱惑了。”章貴妃急切道:“刁民刁鉆,不動大刑是不會說實話的。”
養心殿內氣氛瞬時緊張起來,皇上瞇起眼睛,緊握茶杯,卻并沒有馬上表態。
“皇上,你一向疼愛靖樂,難道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這些刁民陷害嗎?”章貴妃泣不成聲道。
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他是一國之君,不能像后宮婦人一樣只憑懷疑就大刑伺候,況且喬懷鑫并不是一般人,此人在商界有著很高的威望和地位,而且,喬氏義商名聲在外,若貿然動刑,自己豈非成了意氣用事的昏君?
見皇上遲遲不表態,章貴妃越發心急,在她看來,瑤環是喬弈緋的貼身丫鬟,自然對喬弈緋的陰謀詭計了若指掌,只要嘗一遍慎刑司的大刑,沒有什么問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