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馮家前程,一向不待見庶子的馮夫人也眉開眼笑親自出馬,雖然她從心底厭惡庶子,卻也明白,這門婚事若成了,對馮家有利無弊,太子必定更加看重馮家,而自己的幾個兒子也會青云直上,將來封侯拜相也未必不可能。
何況,娶商女為妻的只是一個不成器的庶子而已,又不是自己兒子,馮夫人何樂而不為?
小姑子貴為恩國公夫人,水漲船高的馮夫人親自上門提親,給足了喬氏臉面,本以為喬氏必定感激涕零,歡天喜地地答應,卻不想喬懷鑫這么不識抬舉,馮夫人怒由心生,但一想到小姑子交代的重任,她努力擠出一張笑臉,“老太爺說的哪里話?喬姑娘年歲也不小了,若不是福氣差了點,現在都已經是北燕王妃了,何來年紀尚小之說呢?”
福氣差了點?這個馮夫人實在不會說話,喬懷鑫眼底劃過一道怒色,這個什么馮家比唐家更可惡,仗著裙帶關系就自詡高人一等,當然,他也明白馮夫人意有所指,暗示緋兒名聲不佳,淡淡道:“馮夫人的好意,喬某心領,但喬某目前實在沒有為孫女定親的心思,請回吧。”
馮子唐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喬懷鑫這個老東西,居然給臉不要臉?不過,想起姑父語重心長的囑托,他也不敢造次,裝出一副真誠的神色,“實不相瞞,晚輩和喬姑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晚輩很是心儀喬姑娘爽朗大方和聰明靈巧,還請老太爺看在晚輩一片癡心的份上,成全晚輩。”
“是啊是啊。”媒婆滿臉堆笑,附和道:“老太爺,馮家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人家,馮公子不但家世好,人長得精神,頭腦也活絡,以馮公子的年紀,還沒成親,可不就是等著喬姑娘嘛,這命中注定的緣分啊,真是擋也擋不住。”
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喬懷鑫有些不耐煩了,以他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當然明白這兩人分明是看重了喬氏的財富,只要財富到手,保準真相畢露,連裝樣子都懶得裝。
現在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不過是另一個唐家罷了,說不定比唐家更陰險,更卑鄙,經過唐家一事,他早就斷了和官宦人家結親的心思,緋兒說得對,靠人不如靠己,這些官宦人家骨子里就看不上他們商家,只是看中錢而已,自己又何必舔著臉把辛苦打拼下來的財富拱手相送?
“說得對呀,實不相瞞,前幾年,我們家子唐就有好些人來說親了,那些姑娘們個個都長得水靈靈的,父親都是官場上有頭有臉的人,還都是嫡出小姐,可我們子唐啊,一個也瞧不上,現在看來,果然是和喬姑娘有緣。”馮夫人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是媒婆的本事,添油加醋道:“老太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過了個村就沒那個店了,馮府是現在京城炙手可熱的人家,馮家的姑奶奶是貴不可言的恩國公夫人,恩國公知道吧?那可是太子的親舅舅,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我敢拍著胸脯保證,喬姑娘嫁進了馮府,那就是掉進了福窩,從今往后,誰見您都得尊稱您一聲“老太爺”,這樣的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既然馮公子這么好,干嘛不留給你自家姑娘?”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從屋外響起,喬弈緋一回府,就聽說馮子唐來了,對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居然舔著臉上門提親?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為什么。
自己當初的堅持是對的,那座山脈下面果然有紫玉髓,消息一出,這些既貪婪又無恥如見了血的蚊子果然聞著味上門了。
明艷如畫的少女進門的時候,眾人只覺眼前大亮,只見她身穿嫩黃色鳳仙裙,上面用金線勾出一道道精致妖嬈的玫瑰花,外罩芙蓉軟煙羅,晶瑩如雪的手腕上戴著一只嫣紅欲滴的鳳血玉鐲,舉手投足皆有流光溢彩之感。
馮夫人是第一次見到喬弈緋,忍不住吃了一驚,這姑娘雖然商家出身,再加上一言難盡的名聲,的確配不上馮家,但容貌卻是一等一的好,明眸皓齒,肌膚勝雪,嬌艷如花,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便宜子唐這混小子了。
多日不見,喬弈緋似乎更美了,馮子唐的眼睛就跟長在了她身上一樣,雖然同為商人,但他認為自己比她高貴多了,自然也就具備眼高于頂的資格,不需要避諱什么,也根本不在意盯著姑娘看的行為有多粗魯無禮,想到今天的目的,他露出一個自認為顛倒眾生的笑容,“喬姑娘,別來無恙?”
媒婆也是第一次見到喬弈緋,當時夸張叫道:“這位就是喬姑娘吧,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么俊俏的姑娘呢,馮公子果然好眼光,瞧瞧,和馮公子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比這更般配的好姻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