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弈緋嫣然一笑,“大夏律,嫡庶有別,正室坐著,妾室只能站著,正室站著,妾室只能跪著,可向來以名門自居的馮府竟然嫡庶毫無差別,可見府里毫無規矩,這樣的人家,將來小妾還不欺負到我的頭上去?我可不敢去。”
“你?”馮夫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火冒三丈,但想起小姑子的話,心知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萬般火氣只要等到把這個小賤人娶回府中,還怕沒有報仇的時候嗎?
她把火氣憋回去,擠出一個慈愛的笑容,但因為怒意實在難以壓制,強行糅合在一起,臉上表情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信誓旦旦道:“喬姑娘果然伶牙俐齒,你誤會了,我們馮家最講規矩,我剛才的意思是說,子唐在府里很受重視,和一般的庶子不同,將來哪個不長眼的妾室敢欺負你,我頭一個饒不了她。”
別人不知,但深知內情的馮子唐臉上仿佛火在燒,他因為是庶出,又不是讀書的料,在府里簡直毫無地位,只是這幾年做生意賺了錢,旁人看他的臉色才略略好了些。
“再不同也是庶出。”喬弈緋斂了笑容,正色道:“夫人大概是忘了,我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區區一個庶子,也敢上門提親?莫不是沒把皇上放在眼里?”
你別給臉不要臉!馮夫人面對突然變臉的喬弈緋,一句臟話差點脫口而出,費了老大的勁才強行壓了下去,誰不知道這郡主并非真的郡主?不過是個名號罷了,但她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輕慢皇上的御賜,那就是找死!
這個郡主再虛,也是皇上親封,她這個恩國公夫人的嫂子也不敢輕易說三道四。
媒婆見勢不妙,忙轉圜氣氛道:“喬姑娘,馮公子雖是庶出,卻是太子貨真價實的表弟,是恩國公的侄兒,光是這些關系,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庶出可以比擬的,何況,今天是馮夫人親自上門,足以見得對馮公子的愛重了。”
喬弈緋冷笑道:“不要說太子的表弟,就是太子的表哥,也是庶出,本郡主乃皇上親賜,豈能自輕自賤配區區一個庶出之子?傳揚出去,不是打了皇上的臉嗎?”
屋子里的氣氛驟然冷凝下來,馮夫人心頭憋火,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火氣了,“話是沒錯,可你也不要忘了,這個郡主是怎么來的?你可是和北燕烏蘭親王定過親的人,就別挑三揀四了。”
言下之意,有人看得上你就不錯了,馮夫人骨子里的傲慢顯露無疑,之前勉強裝出來的和藹的面目實在裝演不下去了。
一個退了兩次婚的女人,名聲都爛透了,還以為自己是個寶呢,若不是看在那座價值連城的紫玉髓礦的份上,自己才不需要屈尊降貴呢?
這么一想,馮夫人臉上的親和慈愛便蕩然無存,喬氏只要不是腦子進了水,就該感謝上蒼這樣的女兒還有男人要,而且還是對他們來說高不可攀的男人。
自己原來就是姿態放得太低了,以至于喬氏祖孫蹭鼻子上臉,馮夫人有些后悔之前不該好聲好氣說話,商人骨子里就是賤,你好好說話他反倒不當回事,若讓他們認清現實,就應該急不可耐地答應這門婚事才對,否則,那喬弈緋就等著一輩子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吧。
喬懷鑫終于聽不下去了,“夫人說的是,喬某孫女的確定過親,還定過兩次,實在配不上夫人高貴的庶子,來人,送客!”
“你可不要后悔。”馮夫人肥胖到有些臃腫的身體顫動兩下,“你要認清現實,除了我家子唐,還有誰會要一個退過兩次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