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遺很快明白過來,也準備去拉上參的手央求。
被上參一個眼神瞪走之后,干脆捧起了他露在衣衫外面的赤腳。
那奴顏婢膝,就差沒有捧到嘴邊親幾口的諂媚模樣,連車思病都有些看不下去。
上參被他惡心得渾身一凜。
尤其想到他身體里住著自家老四的伏矢之魄,等于是匡嘩抱著自己的腳欲親,就更覺難以忍受。
他們四兄弟,性格各異。
但老二伏兮和老三白煙略有相似之處,都屬于聒噪貪樂的類型。
匡嘩最是寡言少語,連他都覺得略顯冷漠孤高。
若非有伏兮白煙二人,即便被拒絕嫌棄驅趕,也一如既往地同他逗趣笑鬧,時常拉近距離,只怕他早已連自己這個大哥都不肯喚了。
可就是那樣的匡嘩,現在居然抱著自己的腳,哭成個涕泗橫流的模樣,這……
“成何體統!”
雖然路遺并不是真的匡嘩,但上參還是覺得有損他的氣度尊嚴,甚至丟他們四昊魔君的臉!
于是不悅更甚,抽縮回自己被拉住抱住的手腳,猛地站起身。
看他要走,伏兮寸步不離追拉央求的聲音更加撥高幾分,吵擾得他不得不加快腳步。
可當他途經躺在地上流著血水不停呻吟費力喘息的柴無悔身邊時,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寡婦黃玉仍舊跪趴在離柴無悔只有一尺距離的地方沒有抬頭,更沒有支聲。
看著這兩個人,上參愁得緊閉上雙眼。
心想待這些人走后,一定要讓野童莫豬他們,將這玉和宮的里里外外都好生清掃幾遍。
到底是相處了幾萬年的親兄弟,上參一個皺眉停頓,伏兮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對方真實的心意。
于是趕忙請纓說要承包他玉和宮一年的灑掃工作,讓他每日都清清爽爽舒服自在。
上參懷疑地乜了一眼伏兮,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他這次沒有拒絕。
不僅因為事關匡嘩,被他們吵得煩不勝煩,更因為他知道自己若再不出手,這姓柴的,立馬就會一命嗚呼……
“你把其余的人都帶走!本君施法的時候,不能也不想被打擾!”
伏兮欣喜道聲感謝,便將路遺拉出了玉和宮。
寡婦黃玉被忘得一干二凈。
其實這也難怪,伏兮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只不過帶路遺柴無悔他們來東昊殿的時候,沒有注意順帶捎了過來。
在他眼中,根本就沒有黃玉的存在。
上參的話剛剛說完,伏兮路遺就消失沒了蹤影,還自覺將宮門帶了個嚴嚴實實。
上參目光收回落在寡婦黃玉的身上,眉頭再次高高地聳起。
但他沒有再浪費時間將黃玉送走,視若無睹地開始施法為柴無悔護住最后一絲心脈。
他左手成訣,指點自己的眉心。
閉眼默念一聲凝心咒后,將凝聚了自己念力的指尖隔空橫放到柴無悔的眉心上空。
一股濃青近黑之氣從他的指尖流出,以極快甚至可謂恐怖的速度猛然鉆進柴無悔的身體。
上參身后,一條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烏青巨蟒若隱若現。
這條烏青巨蟒便是他的原形。
雖然他面龐俊朗身姿飄逸,超凡絕塵,且法力無邊,
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自己原形的可怖可憎。
更無法因為攝人心魄的美貌改變自己是東昊魔王的事實。
所以他施法時,尤其是這種需要將自己的念力甚至元神注入到別人體內的無上功法,都不愿意有旁人在場。
尤其是那些他素來不屑一顧的凡夫俗子。
上參的眉頭,自發現寡婦黃玉被伏兮遺忘之后,就一直聳起沒有放下過。
此刻他的原形暴露在她跟前,他更是覺得心中有一股難以忍受的濁氣不斷在腔內翻涌。
即便黃玉從始至終,都如一只被嚇丟了魂兒的野兔根本不敢抬頭探看,
也還是讓他的心神遭到了影響,甚至讓他的念力都產生了一絲波動。
雖然輕微,卻使他極度不悅,終至難以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