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步內的距離,雖然并不遠,但足以彌補騎射在勁力和射程方面的不足,同時這個距離也能保證命中的精度和射手的安全,
鐮倉時期“京都、鐮倉大番役”對御家人的騎射考核標準是在三十五步外騎馬射箭,九箭之中只要上靶三箭就算合格。武藝優秀者在這個距離上,也只能保證三分之一的命中率,這還是在沒有任何危險的演武場中,換到合戰中能中一箭就算不錯了。
雙方距離尚在五十步開外,宇喜多直家便開弓放箭,可謂是出其不意,因此被射落馬下的兩名的武士固然是因為疏于防備,才不慎中招,但但即使如此,也是稱得上神乎其技,看得兩軍將士心馳神往。
戶川通安哈哈大笑,趁勢揚旗,抽刀擊甲,率眾大聲助威:“鎮西八郎,誰人能懼我兒玉黨!當世與一,無人能懼我兒玉黨!”卻是拿自家縂領,當做了平安末年,那兩名神射無雙的武士。
鎮西八郎源為朝,是源賴朝的叔父,早年曾自稱西國追捕使,作亂九州。保元之亂中據守京都西門,一箭驚退平清盛前來進犯的大軍,即便是后白河大王也愛惜他的勇武,只是將他的手筋挑斷后,流放丈八島。
那須與一,為源氏軍中的神射手,尤善騎討追射,曾經隔海射落平家船頭巫女手中祈禱占卜的日丸折扇,因此聞名天下。
西國、關東都有族人分布,備中國就有那須氏庶流,追隨山中幸高出陣的那名持弓武士的旗幟物上的就有“那須一文字”,想來便是那須黨內的族人。
見得對手歡呼叱咤,而自家總大將卻落在下風,尼子軍士氣,一時沮喪。
晨曦光流,刀槍鏗鏘聲中,牛車簾幕揭開,一個女子站了出來。清美圓熟,服柳芳綠之壺裝束裙,繡帶斜飄,手握懷劍,正是三浦夫人。
眾軍齊齊回頭,迎光仰望,見她立在初生太陽之前,越發光彩四射,明媚照人,幾不可方物。
三浦夫人啟唇說了幾句什么,車邊的粟井正晴立刻舉旗馳行,大呼:“夫人有言,此戰若勝,敬豪桀酒;若敗,自刎殉節,絕不屈身侍賊。”
她這幾句話的激勵,比宇喜多直家騎討殺敵有效得多。遠方煙塵滾滾,狹窄的街道之上三騎武士,繞走奔斗,幡旗迎著山風颯颯響動。
浦上軍刀槍強弓,高舉向天,原本抓緊時間休整的足輕受到莫大的鼓舞,扔掉沒吃完的飯食,轟然列陣;用兵器擊打胸前掛甲,熱血沸騰,齊齊大呼:“一與一,誰能懼我?”
喧喝盈天,呼嘯的山風吹拂著宇喜多直家所戴的鬼面檜笠帽,紅纓擺動,諸軍一起去看三浦夫人時候,他甚至連頭都沒回過,雙眼死死盯住前方殺來的敵將,不進反退。
他如今身受十余創,根本不能同人近身拼斗,且更自知,兵法恐難同山中幸高相斗,干脆引馬回轉。
岡家利追隨他出陣多年,根本無需開口吩咐,當即大喝一聲,卻是代為接受了一騎討,上前迎戰來斗。手中黒漆長柄大薙刀揮動劈下,裹挾呼嘯風聲當頭而落,不說這薙刀的鋒銳,僅是以寬大沉重的刀頭而言,被砸中多半也要骨斷筋折,吐血落馬。
山中幸高策馬向右略閃,讓先發制人的黑漆長柄大薙刀,斬落在了空處,趁此機會手中皆朱槍橫貫刺出,使得一招‘長皆破’,疾向岡家利喉嚨刺去,
岡家利同樣急忙后傾,避過了朱槍的刺殺,山中幸高跟著手腕回轉,皆朱槍鐮刃拖回,便向對手后心勾落。
此法不在于正面殺敵,而是想借用十字大槍的鐮刃勾住對手的衣甲,借著戰馬的沖鋒速度,將之拖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