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慰幾句后,復問道:“附近山中的棚戶,可還算安穩?咱們的軍役令、兵米征,都下到了罷?”
“我將角南隼人、粟井晴正兩個分派出去,專門負責。各棚戶里風平浪靜,沒甚不妥之處,只不過各家響應者委實不多,多以搪塞為主。”
宇喜多直家點了點頭,對此情況早有預料:“飛驒守辛苦,快請先去休息。這些天抄掠來的良家女子之中,我已經命人選了幾個好的,送到飛驒守住處了。”
宇喜多直家雖通文墨,終究是賊寇出身,交談之中難免帶有匪氣,明石景季這些天相處下來,倒也是見怪不怪,笑而不語,拱手而出。
恰好同長船貞親、岡家利、戶川通安三人撞個對面,點頭示意,他邁步自去了。
岡家利衣襟歪斜,渾身酒氣,顯然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樣。瞧見宇喜多直家,他嚷嚷著問道:“三郎,閑來沒有甚么事由,怎么把俺們幾個匆匆喊來了?”
宇喜多直家起身,邁步出至回廊。
門外旁庭院中,天氣越發陰沉。回廊左右兩旁,臺面地上站了十幾個足輕,佩刀持槍,權作守衛。他叫來領頭的那名組頭,也是兒玉黨內的一個老兄弟,吩咐他帶著人,退出庭院,不得放一人進來。
見他如此謹慎,剛剛從演武場回來,還沒來得及換下軍裳的長船貞親問道:“和泉守,敢是尼子軍那邊,有了甚么動靜不成?”
“我有大事,要和你們三人商議。”宇喜多直家招手讓三人坐下,順手又給還有些昏沉不清的岡家利倒了碗涼茶。
“甚么事?”
“不知你們三人,對咱們兒玉黨下步行止,有何打算?”
“就這點子事情?”岡家利猛飲兩口,他不以為然,“在這美作國內轉了好大一圈,最后還是回了這稻荷山城,還能怎么辦,無非是守著,等尼子軍退兵。”
長船貞親心思精細,聞弦歌,而知雅意。登時猜出宇喜多直家不會無故發問,顯然是有了其他打算,他沉吟道:“愿先聽大人所言。”
“適才同明石景季對談,得知星賀光重那處兵糧漸空,我有心另謀一條退路。上個月,毛利右馬頭發布的尼子討伐令,你們三人可還記得吧。”自家人,無需繞圈子,長船貞親既聞,那他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照實來說就是。
長船貞親大吃一驚:“和泉守,你是想……”他話說道一半,不由得皺眉不言,神情凝重。
“不錯。”長船貞親的表現,盡在宇喜多直家的意料之中,他沉聲追問道:“怎么樣,刀匠以為退走備中是否可行?”他盡管已有決斷,可茲事體大,眾人身家性命,盡在此一念之間,他當然想聽聽其他人的看法。
畢竟,一人計短,兩人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