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按照長船貞親、戶川通安、岡家利、馬場職家、并及中軍本陣,規劃了五種不同顏色的旗幟。一旦有警,全軍按各隊旗幟,分區集合。
山中城砦各處,備下一十二面警鼓,交待二十四名旗本嚴密守備。但有敵情,鳴鼓示眾。
早在第一天入城時,宇喜多直家就公布了數條緊急軍令。高掛在城中各處,并派角南隼人帶著僧兵們,對一揆眾內的百姓宣講。
這數千人的一揆眾,多是鄉野愚民,又有賊寇惡黨混雜其中,再加上大都沒有經過作訓演練,陣勢隊列什么的根本就沒有習練過,能維持著一路不四散掉隊,就算是相當不容易了,所以軍令不能繁雜。
宇喜多直家思索半天,覺得不能以太過復雜嚴苛的法度約束,選了簡單易記,而且懲處嚴厲的幾條。他提筆親自,寫道:
“吾等饑饉浮浪,為豪強惡賊凌虐,流亡至此,聚眾所為不過乞活而已。然兵戰之道,首重號令。今法出如下,留宿城內時日,各隊當緊守本帳,無故胡亂奔行者斬;夜暮宵禁而高聲喧嘩者斬;聞得旗鼓而怯懦不進者斬;戰后擅自遺棄甲兵,如無功績者斬。”
當年加賀、能登兩國一向一揆號稱三十萬眾,南下討伐越前,結果卻在龍頭川河畔為“越前軍神”朝倉宗滴一戰擊潰,枕尸七十於里,死者無算,讓天下為之側目駭然。
宇喜多直家過往聽聞此戰,只道是朝倉家自吹自擂,夸耀武功的虛詞罷了。
如今率領這數千於眾的流民一揆勢,心中反倒是對龍頭川之戰深信不疑。如此羸弱之眾,就是真個有三十萬之數,恐怕在數千精銳旗本面前,也難以招架的住。
這些饑饉一揆,不僅人數上不如一向一揆,就連士氣和武備也是相差甚遠,不能指望這些流民能和常備足輕一樣,分旗語、辨金鼓、做到令行禁止。
就目前來說,只需要他們能夠有膽子跟在那數百足輕后面,鼓噪聲勢,能夠聽從身邊奉公人的喝令,依照行事,不至于望風而逃就足夠了。
其他組織、協調這樣需要指揮的任務,自有領軍的足輕大將,由他們嚴責勢手隊中的足輕大將、奉公人、足輕組頭,逐層指揮,竭盡最大的努力來維持住整個一揆軍的陣勢。
諸將之中,第一擅長安營扎寨的,既不是宇喜多直家倚為心腹的兒玉黨三將,也不是勇猛善戰的馬場職家,而是名不見經傳的岸本惣次郎。
薄暮時分,他頂著淅淅瀝瀝的冷雨,繞著山中各個營砦巡視了一周,相當滿意的回來報功。
對宇喜多直家邀賣功勞道:“這幫子流民干得很是不錯,一看就知道,都是常年服過苦勞役,干起活來個頂個。砦子扎得很像回事,可惜備中國不是咱們的地盤,不然直接據城落戶,也未見得不行。”
宇喜多直家深知,兵卒多為羸弱新丁,難以與敵人正面廝殺,故而想盡辦法利用地利布防,設立陷阱,想要以逸待勞。
龜山不高,只有百來丈高下,但山勢陡絕多石,高梁川水圍繞而過,山峰雄峙聳立。江南、山北與兒島郡隔海相望,往常春夏之際,山上林木茂郁,而今秋雨連綿不斷,林木的葉子雖然多半落下,山中卻潮濕泥濘,不用擔心敵軍放火攻山。
山上城砦四門,西南兩門曰:“長阜”、“貫木”。東北兩門曰“不明”、“石戶”,各據險要。
諸隊從令而行,每隔數十步設下哨卡一座,百步則立兵砦,緊守隘路,多布置陷坑,坑內照例遍灑鐵蒺藜,竹簽釘,沿途多豎立木柵隔絕山道。
守城必守野,另擇五百人由長船貞親率領於山外的江島渡口屯駐,現在負責督促修筑的岸本惣次郎回來報功,看來當是布置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