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喜多直家揚鞭而指,英風豪氣:“花房大人請來觀之,如此精銳郎黨,我尚還有三千騎之眾,今又得鹽飽諸黨同好相助,四方懦弱之輩,又豈會是你我的對手?兩相聯手而戰,十萬石宛行不足取也!”
宇喜多直家與花房正幸同為野心勃勃,江海浪士,心中所思所想,多半都能互相揣度。
花房正幸的確是豪邁重義,沉鷙果敢。當初交往長船貞親,兩人便是在鄉野鷹狩時,爭搶獵物互相知名.
這回得見宇喜多直家確實如朋黨所說那般智勇兼備,有郡國望資,不禁大為嘆服,堅定了雙方聯手的決心。
他跳下馬來,躬身一禮:“我等一十三家船頭雖與和泉守同為一黨,但無緣無故得受恩養累月,不曾出力,心中甚是不安。和泉守但有差遣,我十三家船眾,無不竭力。”
得了花房正幸的明確表示,宇喜多直家心中大為歡暢。籠絡鹽飽諸黨,算是完成半數。
當日他與長船貞親等人密謀,所謂引海上諸寇為兵,不止是八牛黨、雁金眾兩伙水賊,瀨戶內海上面的水賊、倭寇極多,沒道理放著數量更多的船家黨不去招攬,而專注於鹽飽黨內那些船頭。
宇喜多直家派遣心腹乘船來往海上,指示他們加緊和海島上船家黨的來往。不用心急,以寬厚待之。
海島多為貧瘠,凡有缺少的東西,一律供給;但是卻不能輕易贈予,而是講究策略,給他們最急需的,錦上添花,遠不如雪中送炭。
除了要他們感激涕零以外,還組織其等乘船結眾,跟著一起往伊予、贊岐、播磨三國沿海劫掠,依仗瀨戶內海里面數以百計的海島、礁巖為據點,打劫過往的商船,向其征收“過船米”。
重點不要放在大股黨眾上面,而是專門收攏小伙兒的零散倭寇和水賊,積少成多,且更好操控。
并不斷放出風聲,就說鹽飽二十八黨,已經有十三家投奔兒玉黨,要重新擁立兒島氏后人為倭寇大將軍,稱霸瀨戶海,又請花房正幸、能勢賴吉兩人出面,前去兒島郡轄下幫著拉攏一起人手。
兒島郡周圍海島的漁民,素來耕田、捕魚并重。
要說起漁場繁盛,偏僻海島自然不如備中國旁邊的穴海舊址;而論較土地肥沃,海島上那連淡水都容易出現短缺的地方,自然更無法跟川流密布的倉敷平原,相提并論。
都宇、洼屋、賀陽三郡的上好耕地,雖然都分給了兒玉黨內的部眾名下,但這三郡內無主荒地還有許多,尤其是位處於倉敷平原上面的都宇、洼屋兩郡,土地異常的肥沃,稍加開墾,用心侍候兩年就能成為良田。
宇喜多直家派人往那些人眾地狹的海島上,許諾:只要島上漁民來的,不論出身貴賤、一律按照人頭分給荒地,貧民最多可給五町土地;送予糧種、可免租來借用莊所耕牛開荒,頭年賦役不收;不愿種地的也可在江島浦等地劃給漁場,分給鹽地,許其曬鹽為生。
原本的島內村総、地侍,一概不變。村総若能舉三百眾來投,委任為番役莊官;地侍帶郎黨效力,可劃為“一領具足旗本武士”,通過騎馬、武藝、弓術三項考核的武士,除了相應的宛行地外,還能領取二十貫文的安家錢。
宇喜多直家連連大捷,麾下的倭寇們更是連結舟船,招搖海上為盜,大發其財的事情,也在有心之下,給宣張得沸沸揚揚。
現在海上名頭最響亮的一伙兒倭寇賊渠,當非他莫屬,便是臨近的村上水軍也要遜色許多,難與爭鋒。
一來二去,許多貪圖錢財的小股水賊,海島上武士家中沒有土地可來繼承的次子、三子連續遷徙備中國,投奔兒玉黨麾下。
宇喜多直家來者不拒,能上陣殺人的被迅速派回海上,跟隨著倭寇船隊繼續燒殺搶掠;老實本分的漁夫島民,則是被安置在鄉里,結為新的莊園,用來反制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