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要事,在下自當洗耳恭聽,貴使請講。”
成臻也不再客氣,直言道:“敢問將軍,貴軍糧草可支撐幾日?”
鐘離看了一眼副將,抿嘴回道:“旬日有余。”
“呵,”成臻冷笑一聲,“據在下判斷,貴軍糧草最多可支撐兩日。”
鐘離微微一顫,“兩日也好,旬日也罷,都無關緊要,今晚我陜軍將士就能沖破這硤石關。”
“能不能沖破這硤石關,我想將軍比在下心里有數。在下透漏將軍兩個消息吧,一則,我豫國上將軍韓熊親率十萬精兵經雁翎關已經包圍貴國的都城,不出意外的話三日內必能攻克。二則,我大王增兵十萬,以抵達新安,不日將抵達硤石關,與貴軍決一死戰。”
鐘離與副將皆是一驚,他們很清楚,倘若豫國援軍一到,陜軍必將遭遇滅頂之災。
“既然如此,那你還聒噪個甚?我大陜男兒還怕你豫軍不成?管你來多少人,我陜軍必將血戰到底!”一旁的副將氣的怒目圓瞪,恨不得此刻就殺了成臻。
豈料陳臻哈哈一笑,看向副將,“在下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陸晉將軍吧,脾氣暴躁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將軍的氣魄,真乃大英雄也。將軍不怕死的精神著實讓成臻佩服,可將軍是否想過家中的妻兒老小?”
成臻這話直擊要害,副將氣的又要拔出長劍,被鐘離喝止。
“貴使遠道而來,不會就是告訴我這個吧?”鐘離冷靜了下來。
“當然不是。陜國男兒英勇無比,深陷重圍居然還能斬殺我數萬豫國將士,在下欽佩不已。但兩位將軍是否想過,無論貴軍如何勇猛,終究也是徒勞的,再掙扎下去無非是魚死網破罷了。即便你們沖破硤石關也無濟于事,我上將軍韓熊仍有十萬精兵在上陽城東嚴陣以待,到那時兩面夾擊之下,貴軍仍是必敗無疑。只是,我數萬將士的血不是白流的,你們在前線逾是作戰勇猛,上陽城破之時我豫國大軍逾是報復的厲害。相反,若是將軍能率軍投誠,上陽即便城破,我豫國亦可保全眾將士家眷安然無恙。”
成臻先是一番恫嚇,再下來是一陣安撫,此舉甚是高明。看到鐘離和他的副將都有所動心,他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洛城侯還保證,只要兩位將軍棄暗投明,可將澠池、新安兩座城邑封給兩位將軍。”
“豫王此話可是當真?”副將態度大變。
“陸將軍,不是豫王,是洛城侯。”
“洛城侯?”
“不錯。將軍想想,貴軍倉皇撤離洛城時,我洛城有十萬大軍,為何沒有趁勢追殺?倘若當時我們乘亂擊殺,我想貴軍早就被我豫軍殲滅了。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洛城侯久仰兩位將軍大名,愿真心結交兩位將軍,共謀大事。”
“共謀大事?什么大事?”副將追問道。
“若兩位將軍愿投我洛城侯麾下,自會知曉。我只說一點,洛城侯想要干大事,急需像兩位將軍這樣的大才。倘若能隨洛城侯建功立業,別說是區區兩個小小城邑,就是兩郡亦不在話下。兩位將軍可知,我豫國隨便拿出來一個郡都要比陜國大的多。”
兩人沉默不語。
成臻知道兩人已經動心,再壓上最后一個籌碼就可以大勢已定。
“鐘將軍,在下聽說您有一愛女已過及笄之年,世子豫諸相貌堂堂、文武雙全。若將軍不棄,在下愿做媒人,為您愛女和世子牽線結緣。若他日世子......”成臻用手指向上指了指,“想必您愛女的地位也必將貴不可言。”
鐘離已然明白成臻所指,也終于知道為何洛城侯追而不擊、引而不發了,原是要保存實力干大事。
鐘離動搖了,坦白講洛城侯開的條件不可謂不豐厚,就眼下的戰局來說,如果硬拼下去亦毫無勝算。自己戰死沙場不說,還會連累家中妻兒老小,況且,無論如何陜國是保不住了。倘若投誠豫國,不僅能保全自己和家眷,還能獲得如此大的封地,甚至可以跟欲成大事的洛城侯攀上親家,何樂而不為呢?
終于,在成臻的威逼利誘下,鐘離帶著剩余的六萬精兵向豫國,確切說是向洛城侯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