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雨說的是對的,無論我厚著臉皮回去多少次,都會被毫不留情地丟掉。
徹底回不去了啊,徹底回不去那個人身邊了……他終于明白了這一點的時候,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他安靜地躺在冰冷骯臟的雪水里,黑暗的雨水幾乎要將他淹沒般砸落下來,麻木的他已經分辨不清,那些雨水和身下的雪水哪個更加寒冷徹骨。
他往空氣中輕輕呵了一口白氣,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寒冷漆黑的夜里。
雨夜中黑暗狹窄的街道空無一人,唯有不遠處的垃圾箱旁邊,一只臟到看不出顏色的小狗蜷蜷著身體瑟瑟發抖。
他默默地打量著那只小狗,嘴角虛弱地勾起一抹苦笑,也許在那個人心里,他就這樣一種凄慘可悲的樣子吧。
那只小狗也發現了他,仿佛要尋找一絲溫暖般的,向他走了過來,輕輕用鼻子蹭他的臉,鼻子里冒出的絲絲熱氣讓他感到了淡淡暖意。
“明明是這么溫暖的家伙,為什么沒有人要你呢?”他伸手撫摸著小狗的腦袋,悲傷地笑了。
為什么,沒有人愿意要我們呢。
*
清晨,齊斯雨鼓起勇氣走下樓梯。
她的眼睛腫的厲害,整整一個晚上她都在哭,但是天亮的那一刻她還是決定擦干眼睛留下來。
驕傲如她,不想成為被人擺布的人。
沒有意志地跟著葉靈川離開,沒有意志地跟著他回去,這樣沒有出息的行為不是她齊斯雨會做的事情。
她不會被葉靈川擺布,也不會被自己的父親擺布。
這兩個月里,她第一次學會了靠著自己的雙手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她不想成為依靠父親的光環和保護而失去生存能力的人,她喜歡現在這個憑借自己的力量奮斗著的自己。
而她首先要面對的,就是三樓那張最讓她害怕的面孔。
果然,那扇門再次在她最不期望的時刻敞開。房東維持著不變的姿勢,看好戲一般沖她翹起下巴:“一個星期到了,錢呢?”
“對不起。”她小聲道歉。
“我就知道會這樣,”女人一副早已預知一切的表情,“怎么樣,是不是考慮了半天還是覺得跟著我那個老板朋友比較好?”
“不是的,”齊斯雨咬了咬嘴唇,“你能不能再寬限我一個星期,我找了一份酒吧的工作,很快就能籌到錢了……”
“少跟我來這套,”女人不耐煩地說,“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不給你點厲害嘗嘗一輩子都吐不出房租來,要么你現在去見我那個朋友,要么趕緊滾出我的房子!”
“拜托了,”齊斯雨放下尊嚴哀求道,“三天,給我三天就好!”
“想得美,要還錢現在就給我還!”女人強勢地扯住她的頭發,剛要一個耳光扇下去,卻被人用力扼住了手腕。
她回頭一看,嚇得差點尖叫出來。抓住她的是一個臉腫到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少年,他的臉上布滿了血跡和傷痕,骯臟不堪的衣服上不停地滴著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