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川忘記了自己是怎樣離開冰冷的地面,怎樣到了醫院,又是怎樣坐在急診室里面的。
他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只幽靈,而他和其他幽靈的區別是,人們看不見幽靈,而他……卻什么都看不見。
他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所有的感覺都漸漸稀薄……稀薄到,連原本應該感受到的悲傷都感覺不到,身體輕得仿佛漂浮在空中,一直疼痛著的心臟也失去了重量。
盡管他聽到齊斯雨不停地在他耳邊說著“她已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卻麻木地沒有一絲反應,仿佛她說著的是和他完全沒有關系的陌生人。
“她是什么時候開始發燒的?”醫生嚴肅地問,其他兩人齊刷刷地看向葉靈川,而他只是木然地搖頭。
醫生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燒成這樣腦子沒壞也算幸運了,也沒有摔到什么要害,只是左肩的舊傷比較嚴重,恢復起來要慢一些。”
“舊傷?”陸明森敏感地問。
“是啊,還挺嚴重的,應該是交通事故之類留下的吧。”
齊斯雨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是不是幾個月前當替身從機車上摔下來的那次……”
葉靈川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而醫生搖了搖頭:“不,應該是更早以前的事故,至少有五年以上。”
“五年……”葉靈川喃喃地重復著,眼中充滿了困惑。
“不過還好你們及時發現,現在的女生就是太獨立,非要一個人住,如果家人在身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葉靈川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他一直認定蕭蒻塵是個不合格的家人,殊不知自己也是一樣。自己明明和她住在一起,卻依然允許,甚至導致了這種事情發生。這樣的他,早就不配稱作她的家人了。
護士端著輸液器和藥瓶走了進來,陸明森驚訝地問:“這是要做什么?”
“當然是輸液,”護士好笑地說,“你長這么大都沒打過針么?”
“不行,”他下意識地擋在病床前面,“不能給她打針的。”
“你一個大男人說這話可不可笑,”醫生無語地看著他,“不打針燒怎么能退掉呢?”
齊斯雨連哄帶勸地拉陸明森出去,只留了葉靈川一個人在這里。他沉默了一會兒,走到床邊坐下來,小心地扶起蕭蒻塵讓她依靠在自己懷里。
“沒事的蒻塵,一點都不痛的,”他溫柔地在她耳邊呢喃著,“我在這里,一直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