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森重新走進雪中,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張相同的入場券,悲傷地笑了。
蘇寒,我不忍心剝奪你最后的時間,你卻殘忍地剝奪了我最后的機會。
他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來,抬頭望著紛紛揚揚的雪花,以他從未見過的奇妙姿態從天空緩緩降落。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雪,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有著去下雪的城市看雪的愿望。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愿望實現的時候,他會感到如此悲傷。
他回憶起一年前自己意氣風發地對程西西說要來蘇寒的故鄉看雪的畫面,然而當他們真的來到了這里,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在他做過的白日夢里,常常會想象和蘇寒兩個人并肩坐在一起,安靜地望著雪花飄落的樣子。此刻獨自望著雪花飛舞的他忽然意識到,有時候夢想實現了一半,其實比什么都沒有實現的感覺要痛苦得多。至少在一切都沒開始的時候,他還能擁有可笑的妄想和希望。
一只手輕輕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抱著最后殘存的希望回頭,而站在長椅后面的,卻是一臉難過地望著他的程西西。
他無奈地想著自己真是倒霉,偏偏在這種時候碰到她。作為最了解他的愿望和妄想的人,此時被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他感到無比丟臉。她那因同情而露出的難過表情,比**裸的嘲笑讓他更加無地自容。
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他對她太過了解,小時候每次打架,程西西總在一旁給他喝倒彩,然而當她不再取笑他而是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就代表他真的徹底輸了。
而遭到他無視的程西西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喂,”陸明森無語地瞪她,“你來看我笑話就罷了,還要選個這么近的席位么?”
程西西聳聳肩膀:“你的笑話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來這里看雪的。”
“少來了,”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不是為了看雪專門挑了個酒店景致最好的房間么,怎么可能在下雪的時候特意跑出來?”
“酒店房間的景致是很好,”程西西輕輕笑了起來,“可是你不是對我說過,初雪是要和喜歡的人一起看的么。”
陸明森疑惑地看了她幾秒,恍然大悟地掏出那張揉成一團的入場券遞給她:“你是說葉靈川么,我這里還剩一張票,你去門口問一下,說不定還是可以進去的。”
程西西并沒有接過來,只是苦澀地翹起嘴角:“陸明森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腦袋笨得要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