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做不動啰。以前一塊板上方兩個水缸坯子,一百多斤重,我一只手舉起來,放到外面去晾曬,天色不好就搬進來。搬進搬出,不費勁似的。現在倒好,端碗飯都抖個不停。”陳幫有嘆息不已。
“幫有叔,我想跟你學做瓦罐。”陳銘說道。
“啊?什么?”陳幫有很是吃驚,“你學這個干嘛?你當醫師可比做瓦罐有出息。”
“我不是說要做一輩子瓦罐,是要點東西。有用。”陳銘說道。
“你要做啥,你跟我說,看我做得出來么。”陳幫有覺得陳銘沒有必要為了做一個東西來學做瓦罐。
“我要做的東西你做不了,是用來煉藥的。講究得很。祖師爺不讓找別人做,必須自己做出來的才管用。”陳銘無奈地說道。
“做瓦罐可不是一門輕松活。你真的要跟我學?”陳幫有有些擔心陳銘吃一兩天苦就得打退堂鼓。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化道化身就解決問題了,根本不會累。”陳銘說道。
“這倒是。”陳幫有點點頭,梅山水師會神打,別人用刀砍都傷不了,做瓦罐簡直不要太容易。
“我是水師,不能拜師,但是拜師的禮信還是要講究。你看我是什么時候開始學?”陳銘說道。
“現在是新時代了,不講究那個了。現在的年輕人,誰還來學做瓦罐啊!要不是現在政府保護,咱們這眼窯也早就垮了。現在外面賣的瓷器可比咱們的這瓦罐漂亮多了,我們這瓦罐沒人喜歡,遲早要徹底淘汰的。”陳幫有現在也看開了,他們這個年齡的人,經歷了太多的大風大浪。
陳銘笑道:“那不行,我明天給你捉只雞來吧。”
“不用,啥都不用拿。我家喂的雞鴨大群大群的,你捉幾只回去。”陳幫有是覺得陳銘現在一個人過日子不容易,哪里肯要東西。
“那我們什么時候開始學?”陳銘問道。
“今天就可以。走,去窯里。”陳幫有立即往老屋走去。
陳幫有家老屋里有做瓦罐的轉盤,還有一個屋子專門存放陶泥。
做瓦罐說起來也簡單,就是將陶泥晾干磨成粉,然后再加水和成泥,再放在轉盤上做成各種形狀的器具,晾干之后再上釉,放在窯里燒制一段時間就成了陶器。但是做起來卻是累人的活,每一個步驟都是要靠手藝力氣到場。
“好久沒動了,這些瓦罐坯快走樣了。”陳幫有看著屋子里積了厚厚灰塵的瓦罐坯說道。
以前做瓦罐,幾戶人不要多久就能夠湊夠一窯瓦罐坯,就能夠開一窯。現在那批做瓦罐的老的老,死的死,一年也很難湊一窯瓦罐。瓦罐雖然不是那么受歡迎,但是其實并不難賣出去。一車瓦罐,放在集市上輕松就能夠賣出去。因為現在做瓦罐的少了,需求雖然少了,但硬性需求還真是不少。
陳幫有偶爾來老屋做一些瓦罐,現在做瓦罐,并不是經濟上的需求,純粹是消磨時間。一輩子的手藝,不動一動,心里發慌。